张小军黑着脸，胸口那两颗大珍珠带来的喜悦被人参诈骗案和猪饲料茶叶事件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跟着人群往街上走，感觉怀里那两颗宝贝珍珠都似乎带着点陈凡那小子奸诈的温度。
“行了，别跟个受气包似的。”
大领导看他那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陈凡那小子，是个人才，嗯，应该说是商业奇才才对。”
他把“奇才”两个字咬得略重。
“奇才？我看是‘坑才’！专坑自家人！”
张小军咬牙切齿，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老领导，您想想，咱们当初被他坑了多少钱？我孙女都被他拐跑了！合着咱们地球人在他眼里，就是行走的冤大头？”
大领导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被路边一家灯火通明、装修风格极其现代化的店铺吸引。
硕大的招牌用的是他们熟悉的汉字，旁边还配有奇特的本地符文——“地球精品电器4S店”。
那熟悉的“4S店”字样，在此刻显得格外魔幻。
“走，进去看看，看看咱们的‘好孙女婿’又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大领导拉着不情不愿的张小军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凉飕飕的、无比熟悉的空调风就扑面而来，吹得人精神一振，也吹散了张小军心头几分火气。
店里窗明几净，货架上琳琅满目。
空调、冰箱、洗衣机、超大屏液晶电视、最新款游戏主机、造型时尚的电动自行车、小巧的投影仪……所有产品都带着鲜明的地球品牌LoGo，说明书也是清晰的中英双语，甚至还有穿着统一制服、笑容可掬的导购员。
张小军瞪大了眼睛，摸着那冰凉的空调外壳，感受着那均匀送风，喃喃道：“原来那小子在地球上下的千亿订单，买的那些堆积如山的电器和电力基础设施，发电机、电缆……都用到这里来了……”
大领导也是心潮澎湃，他拿起一台小巧的便携式投影仪，熟练地按了几下开关，感慨道：
“是啊，当时只觉得他手笔大得惊人，拉动了国内多少产业链，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盘活了上下游多少企业，说是造福了千家万户，为国民经济打了强心针也不为过。
没想到，他是为这里准备的，这小子，心里还是装着大局的。”
那一刻，两人对陈凡的那点怨气，瞬间被一种更宏大的、与有荣焉的感激和欣慰所取代。
这小子，虽然手段黑了点，但确实为地球，为华夏做了件大好事！这是输出工业品，换取猪饲料茶……呃，不管换回什么，都是血赚啊！
然而，这种崇高的、略带愧疚的情感没能持续三秒。
张小军瞟了一眼空调上的价签。
“卧槽！”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原地跳起来，“两千大?银币？这台1.5匹的普通壁挂空调？”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
他赶紧看向旁边那辆看起来还没国内小牛高端的电动自行车：“三千大?银币？”
投影仪：“一千大?银币？”
那套最新款游戏机加配套屏幕：“五千八？！”
张小军飞快地心算，手指头都快掰断了：“一枚大?银币官方成本或者说锚定价值是二百块人民币，两千就是……四十万人民币？！
一台空调卖四十万？
电动自行车六十万？
投影仪二十万？
游戏机一套一百多万？！他妈的，这比抢银行还快啊！！”
大领导脸上的欣慰笑容也彻底僵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刚刚还觉得陈凡是造福地球、输出工业文明的功臣，转眼就发现，这功臣宰起异世界老乡来，更是心狠手辣，刮地三尺，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利润，何止百倍？简直是一本万利，空手套白狼的极致！
“这小子……”
大领导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的震撼，缓缓吐出，“是两头通吃，两边都往死里坑啊！地球那边用‘萝卜价’‘猪饲料’换真金白银，这边用‘天价’卖我们眼中的‘大路货’！这商业头脑……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魔术，先是惊叹，然后发现了背后的秘密，心情在佩服和想打人之间反复横跳。
两人心情糟糕透了，像是同时吞了苍蝇和黄连，五味杂陈，闷声不响地走出了电器4S店。
外面的阳光似乎都没那么明媚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一家装修得格外雅致、门口挂着“人间天堂”牌匾、站着两位身穿高开叉旗袍、身姿曼妙、笑容温婉的迎宾女子的休闲中心，吸引了他们疲惫的目光。
里面传来阵阵舒缓的丝竹之声和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走，老大，进去放松放松，洗洗这一身的晦气！今天我请客！咱们也体验一下这异世界的‘天上人间’，看看陈凡那小子有没有在这里搞什么滑头！”
大领导也确实觉得身心俱疲，这半天经历的大起大落比过去一年都多，点了点头：“也好，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放松，就是好几个时辰。
温泉池水引自地下灵脉，氤氲着淡淡的灵气，泡进去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推拿师傅的手法独特，带着某种奇异的能量，疏通经络，缓解疲劳，比地球上最好的按摩还舒服数倍。
还有那声音轻柔、技艺精湛的“仙子”采耳，让人昏昏欲睡，飘飘欲仙……服务项目琳琅满目，体验绝佳，确实让人忘却烦恼，仿佛置身于真正的天上人间。
以前他们碍于身份，这种地方都不得去，现在大大享受了一番，也算弥补了人生的遗憾。
直到最后，两人穿着舒适柔软的浴袍，坐在静谧的雅间里，品着据说能清心明目的香茗，感觉骨头都酥了半两。
一位容貌清丽、气质脱俗的女侍者，捧着精美的玉简账单，笑盈盈地走上前来。
“两位贵宾，本次消费共计一百八十枚大?银币，请问是现结还是挂账？”
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十分动听。
“多……多少？”
张小军脸上的惬意和红润瞬间凝固，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