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包厢。
任海龙已经趴在桌子上,
眼镜歪在一边,
不省人事。
林墨眉头紧锁,
听到“二场”两个字,
脸上写满了“拒绝”两个字。
韩宾和姚文文互相靠着,
同时猛烈摇头,
表示“喝不动了,要回宿舍”。
郭言成瞬间明白了:
合着这俩醉鬼找不到同伙,
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指望他当这个“油门”呢!
他刚想严词拒绝,
右边的陈白露也猛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身体软绵绵地贴上来,
带着浓郁的酒气和香水味:
“那……那可不行!云汉哥!”
“他……他要是……趁我喝多了……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我……我喜欢成熟威猛的!才……才不喜欢老王这种……细狗!”
她说着,
还用手指嫌弃地戳了戳王勇岩的腰。
王勇岩:“……”
受到一万点暴击,
醉醺醺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郭言成:“……”
额角青筋欢快地跳起了踢踏舞。
他看着眼前这对活宝,
一个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脖子,
一个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胳膊,
感觉头更大了。
“行行行!”
郭言成被缠得没脾气,
眼看再僵持下去,
这俩货能就地打滚撒泼,
“我带你们去!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到点,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走!听见没?”
“听见了!”
“保证!”
王勇岩和陈白露立刻眉开眼笑,
站直了身体(虽然还在晃),
异口同声,
精神头瞬间回来一半。
“你们呢?还有要去的吗?”
郭言成看向其他人。
林墨第一个开口,
声音清冷:
“回宿舍。我妈会查岗视频。”
理由充分,无人敢反驳。
任海龙挣扎着抬起头,
虚弱地摆手:
“不……不行了……呕……” 又趴回去了。
韩宾和姚文文:
“我们也回去,真顶不住了。”
艾夏揉了揉自己依旧泛红发烫的脸颊,
努力睁大眼睛,
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
“我……我去!”
郭言成惊讶地看着她:
“你?你确定?”
这姑娘刚才就喝得不少,
现在走路都发飘了吧?
艾夏挺起她那没什么起伏的小胸脯,
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当然!你……你们俩大男人带着白露一个喝醉的女孩子去酒吧!”
“我……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着!防止你们……为非作歹!”
她说着,
还警惕地扫了郭言成和王勇岩一眼。
郭言成捂住了额头,
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行吧,
一个两个都是祖宗!
他无奈地挥挥手:
“行行行!去去去!但先说好,到了地方,只准喝啤酒!而且一人最多一瓶!”
“谁再敢多要,我立马拎着脖子扔出来!”
“知道啦!郭·老妈子·云汉!”
王勇岩嘟囔着,
“你这样子……咋跟我爹一样……爱说教……”
声音虽小,
但郭言成听得清清楚楚。
郭言成:“……”
他猛然意识到,
自己不知不觉又把这群“同学”当成了需要他操心的小屁孩。
不行,得注意身份!
郭云汉只是个普通大学生!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把“长辈”的架子按回心底。
趁着其他人收拾东西、搀扶任海龙的混乱当口,
郭言成溜到前台结了账。
看着账单上的数字,
心里倒没多少波动。
倒不是他多阔绰,
而是看着这群靠生活费过活的学生,
想着能省点是点。
自己好歹顶着个准将的头衔,工资福利够高,
这点钱不算什么。
王勇岩凑过来,
看到郭言成扫码付款,
不满地撇撇嘴:
“都说了……我请客的……”
“下次你请。”
郭言成拍拍他肩膀,
不容置疑。
他摸出手机,
正准备给金雅发个信息,
问问政法大学附近有没有环境好点的清吧,
带着几个醉醺醺的学生去闹吧,
他真怕一个看不住就出大事。
“走啦走啦!”
陈白露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饭店门口,
高举着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着网约车信息,
“车……车到了!去……去我常去的那家!‘破茧’!”
“老娘……有会员卡!打……打折!”
她豪气干云地一挥手,
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排。
郭言成看着那辆白色网约车,
再看看身边眼神已经开始发直的艾夏、亢奋过度的王勇岩和陈白露,
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艾夏,”
郭言成对看着稍微清醒点的艾夏说,
“你坐前面副驾吧。我在后面看着他俩。”
他指了指已经钻进后排,
开始兴奋扭动的王勇岩和陈白露。
艾夏点点头,
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郭言成拉开后车门,
刚坐进去,
左右两边立刻被“占领”!
王勇岩一把抱住他的左胳膊,
陈白露则精准地挽住了他的右胳膊。
车子启动的瞬间,
这俩货仿佛接到了演唱会开幕的信号,
同时扯开嗓子,
开始鬼哭狼嚎,
王勇岩在那突然深情:
“你突然,对我说——!”
“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雨下整夜——!”
陈白露则是拽着郭言成的手举起来:
“我要带着我的旗帜我的奖章——”
“带着我的兄弟们——”
“在山顶上面摆造型!——”
(废话版麒麟,而且中间一直断气。)
跑调跑到姥姥家,
音量震得车顶棚嗡嗡响。
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一抖,
表情痛苦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默默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透气。
艾夏坐在前面,
听着后面惊天动地的“摇滚”,
默默捂住了耳朵,
肩膀微微耸动,
像是在憋笑。
郭言成面无表情地被两个“人形挂件”夹在中间,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大力摇晃和魔音灌耳,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该死的卧底任务,
才第一天,
怎么就感觉比在战场上还累?
这“破茧”酒吧,
可千万别再破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