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妃娘娘换来这些战马，能减少多少伤亡，他们想过吗？”
“就应该把这些嚼舌根的也丢到军营里，让他们做先锋军！”
“真正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他们就没工夫嚼舌头了！”
“这些个嘴上不积德的，根本不配为人！”
“陛下，这话肯定不会是从奴才嘴里兴起来的，您可一定要明察，还嘉和妃娘娘一个公道！”
武将们不善言辞，但嗓门大，很快就吵得明德帝脑袋瓜子嗡嗡疼。
正赶上监察御史来乾清宫求见，隔着门板都听到里面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待听清里面吵的什么内容，监察御史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事儿武将们都能想明白，他一个文官还想不通吗？
肯定是后宫有人嫉妒嘉和妃，才会传瞎话编排啊！
监察御史当即让小顺子通传，进去跟武将们一起骂，说如果一舞就能换来千匹战马，别说让女儿跳舞，就是让他这个老头子去跳舞他都干！
明德帝扫了一眼老么卡尺眼的监察御史，想到他搔首弄姿跳舞的样子……
啧！
辣眼睛！
文官和武将难得达成一致，明德帝把这件事交给德贵彻查，又把那两个嚼舌根的太监丢给乔将军，让他自己看着处置。
当晚，监察御史就罗列了后宫所有可能编排嘉和妃的人。第二天在朝堂之上把她们的母族骂得狗血淋头。
那些挨骂的本来想还口，可是吏部尚书和沈翰林等人，还有一众武将一起跟着吵，他们人少嗓门小，根本吵不过。
至于后宫传话的人，德贵查来查去还是在那几个老人儿身上有问题。
“你是说，钝嫔、箭嫔和铃贵人，她们都传了？”
“不止这几位，这次的事儿掺和的不少……陛下，法不责众啊！”
德贵有点担忧，前朝闹了一场，若是后宫再闹腾，只怕要内乱。
明德帝怒了：“这群女人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把除了楚云裳以外所有嫔妃召集到一起，无差别骂了一圈：“谁要是觉得嘉和妃不该跳舞，那你站出来，只要你能给大燕的军队捐献出一万匹马……不，五千匹马，朕就给你晋位分！”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干灭火了。
草原来的马，也叫胡马。一匹胡马的市价要几百两银子，甚至有些良驹炒到上千两。
五千匹马，即便是鼎盛时期的安国公府都拿不出，更何况其他人家。
箭嫔虽然拿不出马，但不妨碍她委屈：“臣妾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但陛下，嘉和妃舞也跳了，脸也丢了，却还是要巴巴地给人家北疆送工匠过去，还搭上几千两银子，这跟咱们自己买马有什么区别？”
明德帝气得想抽她，看了一眼箭嫔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才把手放下。
“你懂个屁！北疆本就跟西戎暗中勾结，如今两位王子送来一万匹马，那北疆王就不怕有别的想法？嘉和妃送工匠过去，是为了安抚北疆，更为了能让北疆死心塌地做咱们的附属国！再说，那工匠的工艺是人家嘉和妃研究出来的，给工匠的银子也是嘉和妃从私库里自己拿的，又没花国库一文钱，你管得着吗？”
箭嫔还在嘀咕：“就算是私库，不也是陛下赏赐的！”
明德帝指着她骂：“你进宫也十多年了，朕给你的赏赐少了吗？你可曾往外拿过一文钱去贴补军队？你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就不怕教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明德帝一怒之下，给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禁足半年，又罚了俸禄。
箭嫔、钝嫔和铃贵人三个带头作妖的还被降了位分，如今成了箭贵人、钝贵人和铃宝林。
柔妃虽然是无辜吃瓜落，自己却不觉得委屈。
她还特地跟明德帝认错，说自己身处妃位却没有尽到责任，竟然让后宫传出这等流言实属不该。
珍嫔和福嫔也跟着跪下。
明德帝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说这样才是高位嫔妃该有的态度和思想高度，倘若后宫都是这样的女人，他也就不必为琐事烦心了。
铃贵人成了铃宝林也就罢了，箭嫔和钝嫔一下子降成贵人，那就再也住不得一宫主位。
两人哭着喊冤，可是明德帝已经懒得搭理这两个又老又蠢的女人，一甩袖子，去永寿宫洗眼睛去了。
箭贵人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她还记挂着肚子里有块肉，心里琢磨着等皇嗣生出来，再怎么都能恢复到嫔位。
钝贵人可就真是要哭死了。
箭贵人有孕，她没有啊！
原本还在算计着如何扑倒明德帝呢，这可倒好，又被皇帝厌弃了！
其他那些跟着传闲话的也偷偷捏了一把汗，心里琢磨着几次三番散播谣言都不好使，还险些引火烧身，以后总得想想别的办法。
再者说来，明德帝虽然现在专宠楚云裳，却也是因为她们都有了身孕，最多只能陪皇帝坐着说会儿话，就连陪个午膳都怕孕吐惹皇帝不快。
便有人宽慰自己，等皇嗣生下来，到时候再争宠也不迟。
楚云裳对此依然不闻不问。
后宫的事有皇帝出手料理，那便不需要她操心。
人情世故的事儿，在宫中本就没办法周全到所有人，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先照顾好自己。
宫中的舆论战消停了，外面却还没有。
二月里跳舞换马就引起一波民间舆论，说嘉和妃多么心怀大义，为了国家利益不惜抛头露面。
此番在一群武将和沈翰林等文人的渲染下，民间又刮起一阵风，各种夸赞嘉和妃。
尤其是那些个军烈属，都纷纷说有了战马，大燕的战斗力提升不止一点，日后即便开战，伤亡也会降低不少。
还有人说嘉和妃娘家没人参军，但她能为了天下的军人和军属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样的女人才具备母仪天下的风范，才配坐上后宫主位。
箭贵人和钝贵人等人听闻这样的传闻都慌了，若是这种传闻散开了，楚云裳岂不是要封后！
箭贵人现在娘家帮不上忙，只能在后宫干着急，但她却想到一个办法，急匆匆去找钝贵人。
“此事只有你娘家能办！”
钝贵人还想往后撤：“这事与我何干？”
箭贵人索性挑明了：“我们生了孩子都有可能恢复位分，唯有你！你要是还想要前程，就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