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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也没想到,她要去的地方就是松山市。

陈塔就死在松山市。

她的任务很重,不仅要查出杀死陈塔的凶手,还要查出内鬼,还要保护卧底的同志,想想头就痛。

陈塔的身份是经过严格保密的,他的身份档案都是绝密,知道他身份的人很少很少。

而且,他前前后后从事卧底工作二十余年,有着丰富的经验,不可能自己暴露身份,上面的领导怀疑他是被自己人出卖了。

所以,卧底里面也可能有叛徒。

苏小小回忆着魏枭给她看的卧底名单,头更痛了,就算是卧底也不能信任,那给她名单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凭自己的感觉去查。

名单里有一个人是她没有想到的,齐磊居然也在这份名单当中。

刚看到齐磊的名字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齐磊不是松山市公安局副局长吗,这卧的什么底?!

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松山市的毒品屡禁不止,自然是因为地方上有人是他们的保护伞。

齐磊应该是去扮演一个贪官的角色,让自己成为犯罪分子拉拢腐蚀的对象,然后顺理成章的打入犯罪分子内部。

名单上其他人她不能相信,但齐磊是她绝对信任的人。

谁都会变节,但齐磊不会。

想到总算有一个自己人,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心里倒是安定了一些。

其实她最想在名单上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但是没有,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联想到魏枭说的最近出现的一个新情况,心里的担心更甚。

魏枭说有部分毒贩更改了销售渠道,利用网络进行销售,而且他们根本追踪不到他们的Ip地址。

对方有电脑高手,Ip地址像洋葱一样被层层包裹,很难查到最终的源头。

在飞机上,苏小小本来是想休息一会的,但是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啊转的,一刻也没有停止。

从来不晕机的她,下了飞机居然感觉有点晕。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松山市位置偏南,这里的气候比帝都和景中市都要温暖得多,很多人还穿着短袖。

比如来接她的是松山市刑侦队的队长葛俊,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衣。

本来不用他亲自来,派个队员过来就行了,但是他想先跟苏小小聊聊。

苏小小看过他的资料,葛俊今年不过三十岁,身高178,长得眉目端正,一脸正气,跟她在派出所时的师傅徐漠有点类似,这种长相简直就是以前电影里警察的标配。

他是去年从其他地方调到松山市的,到松山市不过一年。

据说之前的刑侦队长被犯罪分子拉下了水,后来被抓之后,还牵连出几名刑侦队员,上面领导很生气,就从其他地方调了葛俊过来。

袁枫说这个葛俊应该是可靠的,之所以调他过去,是因为他极其痛恨毒品,他的未婚妻就是被毒贩拖下水,最后因吸食毒品过量而死。

他恨死了那些人,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跟毒贩同流合污的。

除了这一点,袁枫在说到葛俊时,表情有点怪异,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没说,让苏小小到了那里之后自己体会。

好吧,反正别人怎么说都没用,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判断。

当然,苏小小这一次也不是一个人过去,专案组还会派另一个人过来,只是派谁还没有定,袁枫说他们要再商量一下。

葛俊见到苏小小还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年轻,但只是一瞬,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来松山市一年了,这一年是他从警以来最憋屈的一年,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完全使不上劲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陈塔的真实身份,只不过陈塔是在松山市遇害的,自然归他们刑侦队管辖。

但是,他接手之后,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以他的力量有些事情竟然没法往下查。

他知道刑侦总局有个特案组,专门负责处理全国各地疑难复杂的案件,于是就自作主张向特案组求助。

因为这个,还被新来的,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给批了。

副局长的原话是:“你是干什么吃的?!不过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自己不好好查,就随便向上面求助,这让上面怎么看我们?!

全国各地那么多案件,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把事情都推给特案组,那还要你们刑侦队做什么?!”

听着就来气,搞的好像他们平时啥都没做似的。

命案发生半个月了,凶手的一根毛都没抓到,是他不想嘛?!还不是上面这也不让查那也不让查。

他当时很想怼回去,你行你来啊?!

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要说到查案,副局长可能真的比他强。

这个新来的副局长叫齐磊,他是听说过这个人的,比他年纪还小一点,有能力有手腕,在刑侦界小有名气,破过不少大案。

但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他现在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本来对齐磊的到来抱有幻想,以为总算来了一个能做事的,没想到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个齐磊的能力确实强,这才来了不过一个月,已经跟其他人打成了一片,他已经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黑是白。

名气算个屁啊!都是虚的。

陈塔的案子出来之后,他抓了一批涉事的小混混,其中就有疑似贩毒的人员,结果才不过一天,齐磊就让他把人放了。

他当时很不服气,但是齐磊说了,没有证据时间到了就得放人,如果想抓人,那就把证据拿来。

他跟齐磊说,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拿到证据,结果齐磊说那等你有证据再抓也不迟。

表面上看齐磊是在按原则办事,实际上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摆好自己的位置。

这个松山市,比他想象的还要黑。

在他调进来之前,就有人跟他说过,但他没当回事。

他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打破这个局面。

事实证明,他很傻很天真。

当时向特案组提出申请,他也是有私心的,因为特案组隶属于刑侦总局,他觉得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案子,让上面知道松山市的现状,他管不了,总有人能管得了。

可是眼前的苏小小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听说她破案挺厉害,但是在这里可不是会破案就行的。

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一路上他都不太想说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

苏小小在倒后镜里观察了他一会,感觉他在生闷气,是生她的还是生自己的,她不太确定。

“我们现在是去哪?”

葛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小小是在跟他说话。

“当然是回刑侦队看一下,见见其他队员,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市局的招待所,如果你不习惯住招待所,换去酒店也行。”

“都可以,我不挑。不过我饿了,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苏小小提议。

“哦,也好。”

这个点的飞机,葛俊以为她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了,是他想的不够周到,应该问一句的。

调转车头,但是心里不由腹诽,什么特案组的,来了一句案子的事情都不问,就想着吃。

不过人家既然都开口了,他也不能不安排,看这个样子普通的餐厅只怕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他正想着去哪里比较好,却听苏小小又开了口。

“听说这里有一家老杨生煎不错,就去那吧。”

葛俊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老杨生煎是不错,不过那就是一家小吃店,饿了就吃这个?!

见苏小小点头,他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多少舒了口气。

老杨生煎就在复兴街,这里停车位紧张,人们习惯了把车停在路边,葛俊直接找了个缝隙把车停了进去。

两人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这里卖的东西其实就只有两样,鸭血粉丝汤和生煎,他们各点了两份。

这个店已经开了十多年,店里装修老旧,但胜在干净。

没有请人,店里就是老板夫妇两人,据说是家传的手艺,汤和肉馅都是独家配方,别的地方没有。

所以,虽然店面很小,但是生意不错,某点评上一直有推荐。

苏小小来之前已经做了攻略,不是为了吃,而是因为这家店的位置。

复兴街是条老街,两边的建筑都很老旧,但因为有点民国特色,就一直没有拆迁,最多就翻新一下外墙。

但是跟复兴街一街之隔的世纪街就要光鲜亮丽的多,有很多酒吧KtV都在这条街上,这其中就有一家叫做创世纪的娱乐会所。

创世纪是世纪街上最大的一间娱乐会所,生意非常好,不过,里面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

陈塔出事当晚就在创世纪出现过。

据说当晚创世纪里面有两拨人发生了冲突,而陈塔就混在其中一拨人里面。

两拨人从里面一直打到了外面,等警察来的时候,人已经全部跑光了。

陈塔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神奇的是,当晚发生冲突的时候,世纪街上的监控集体出现故障,包括创世纪里面也是。

这给他们破案造成了很大阻碍,只能依靠传统手段摸排走访。

葛俊把当晚闹事的两拨人都抓了,但是他们谁也不承认是他们动的手,都说是普通的互殴,他们也受伤了。

又不是第一次互殴,下手都有分寸,打完就回家睡觉了。

他们最后见到陈塔时,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老杨生煎在复兴街的路口,从他们坐的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路对面的创世纪的大门。

这个时间,正是上客的时间,创世纪门前衣袂飘飘,霓虹闪烁。

一个生命的逝去,似乎并未对创世纪造成一丝影响。

其实第一天,葛俊就带着刑侦队员把创世纪查封了,让他们停业整改。

这么大的一个娱乐场所,停业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那流逝的不是时间,都是金钱啊。

葛俊赌他们熬不了几天,就会主动交代点线索出来。

可惜他的算盘落空了,因为查封的第三天,齐磊大手一挥就给解封了。

不仅解封了,还把他训了一顿,让他不要滥用手里的权力。

想想都生气。

老杨生煎葛俊并不是第一次来,以前竟未留意过这里能看到创世纪的大门。

老板端了个托盘过来,把他们点的东西一样样放在了桌上,看到葛俊时眼神闪烁了一下,放下东西就要走。

苏小小把他拦住了,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的人并不多。

“大爷,你们晚上一般几点关门?”

“哦,我们关得晚,我和老伴都没什么事,回家也是闲着,一般会开到十二点左右,有些人喜欢来这里吃宵夜。”

“那不是很辛苦?”

“习惯了,我们早上开的晚。”

“你这个店位置不错,四通八达的。”

“那是,这个房子是我们自己的,要不然还租不到这么好的位置。”

“那19号晚上,听说对面创世纪那里很热闹,有两拨人打架,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苏小小留意到老板又看了葛俊一眼,然后才开口,“没有,没有,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

说完,老板赶紧转身走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葛俊才明白,是他误会了,苏小小来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

“这个老板认识你。”

“啊,不能吧,我就来过两次。”

“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的身份。”

苏小小说得很笃定,看来今天是打听不到什么了,下次不能跟葛俊一起来,就是一起出来最好也易个容。

既然探听不到什么,那就下次再说,先吃饭吧,她是真饿了。

这也不是着急的事,葛俊他们查了半个月也没查出什么来,说明明面上的证据已经没了,只能做持久战的准备。

她夹起一个生前包送进了嘴里,别说,还真挺好吃,肉馅软糯浸满了汤汁,配上焦脆的外皮,一口下去满嘴留香,一个字绝了。

连着吃了几个,正准备尝尝鸭血粉丝汤,眼睛扫过马路对面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苏小小猛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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