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的并不一定是警察，如果偷盗杀人案也是假的，那当年的目击者可能也有问题，我们需要查的东西很多。”
一想到要调查的事情，苏小小就有点头疼，这是他们几个人做不到的，必须要刑侦队的人一起查。
不过，正如姜子期说的，凡事都有两面。
跟当年案子有关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所谓的死无对证，想要翻案很难。
但是，他们担心找不到证据，那么当年做下这些事的人也会担心他们找到证据。
就算是死的证据找不到，但是还有活的。
所以，他们就是要让相关的人知道他们在调查当年的事，只要是心里有鬼的人，总会露出破绽。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大概敲定了侦查方向，不需要跟队员们全部明说，只要跟说清楚调查的内容就行，反应快的队员很快就会猜到，有问题的人自己就会联想。
苏小小提出了一个观点，她让霍鹏想办法找找，有没有312连环杀人案的庭审视频。
不是她看到的那种，她看到的视频，镜头是从外往内对准的是庭审现场，她想要看的是全景，能够看到观众席的那种。
因为她有一种直觉，另一个凶手很可能就在现场听审，林唐的那些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霍鹏也觉得有可能，视频他去找，能不能找到不敢保证。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事，她又不会把希望只寄托在视频这里。
有些需要打草惊蛇的人，苏小小和霍鹏分别行动。
她本来想先去见袁秀的，但是，现在她想先放一放。
她第一个要去见的人是耿直。
耿直今年60岁，现在已经没在刑侦队了，本来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五年前因伤病提前退休了。
他的家并不在安市市区，而是在下面的一个小镇，说是小镇清静，适合养老。
他的妻子一直生活在小镇上，他只是在节假日，或周末不需要加班的时候才回去。
小镇其实挺偏僻的，镇子边上有个湖。
据镇上的人说他经常在湖边钓鱼，一坐就是一天。
苏小小和姜子期在镇子上走了一圈，不仅了解到耿直有个钓鱼的习惯，还了解到，他还有个女儿，不过五年前死了。
现在就只有他和妻子住在老房子里。
他们到湖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湖面很平静，落日的金光洒在湖面上，美的像一幅画。
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坐在折叠椅上，钓杆放在面前，人却在发呆。
苏小小和姜子期站在后面望了一会，才走上去，跟他打招呼。
耿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折叠凳，让他们坐。
苏小小来之前特意看了一下耿直的履历，破过很多案子，立了不少功，光个人三等功就有好几个，多次在抓捕歹徒的时候受伤，腿上现在还有钢钉。
他本来不用提前退休，可以转去文职，但是他说太累了，想回去陪陪家人。
耿直摘了帽子，一边收鱼线，一边问他们找他何事。
苏小小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您还记得23年前孟学义的那个案子吗？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耿直收着鱼线的手顿住了，“那个案子啊，已经好久了。”
他低头把鱼线收好，把折叠椅子夹在了腋下，一手提着钓竿，一手拎着桶。
“走，天黑了，去我家吧，就在家里吃个饭，正好让我老婆做条鱼，你们也算是有口福了，我今天的收获不错。”耿直笑着。
耿直的态度让他们有点意外，不过正好，吃饭的时候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耿直的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房子不大，但有个小院子，一个女人正在院子里忙碌着。
耿直把他们让进了客厅，女人是他的妻子陈棠，陈棠也是五六十岁的样子，已经有些发福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棠，让她去做饭。
苏小小看到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除了耿直两口子，还有一个女孩，眉眼跟耿直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女儿了。
苏小小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女孩的年龄，23年前的时候女孩不到十岁。
“你的女儿？很漂亮，像你。”她指着照片上的女孩。
“是啊，像我。”耿直笑了笑，转头问苏小小，“你是从景中过来的，认识李睿吗？”
“认识，他现在是我们市局主抓刑侦的副局长。”
“这小子有出息，当年我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看来去景中是去对了。”
“听说您当年是李副局的师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23年前孟学义的案子。”
“怎么忽然又把23年前的案子翻出来了，是又出了事吗？”耿直从茶几上拿出一盒烟，“你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不介意。”
耿直把烟点上，吸了一大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您猜对了，确实是出事了，又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窦依，杀人手法跟15年前的那几个死者一模一样。”
苏小小观察着耿直的表情。
“这样啊。”耿直又抽了一口烟，“我还以为这事15年前就了结了呢，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啊。”
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小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们既然来找我，案卷应该已经看过了，其实案卷里写的就是全部了，我也没有多余的情况可以说。
当时接到偷盗杀人的案子，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李睿，我是后来才到的。
现场确实留有孟学义的脚印，指纹，还有带血的刀，又有目击证人。
我们当时就全城搜捕，后来还发了通缉令，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山上去了，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那几个孩子。”
耿直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就是命，躲不过去的。
孟学义如此，他也是如此。
他还记得那天有人给警察打了匿名电话，说是看到疑犯去了山上。
本来不是他接的警，但是有人指名让他去，他也没有办法。
他没得选啊！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