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她就落在我眼前，离我只有一步之遥，血溅到了我的鞋上，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那么美又那么惨烈，如果我们能早点赶到，或许她就不会死。”
秦关捂住了眼睛，这个画面后来成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李锦歌，她躺在血泊里，朝他伸出手，嘴里说着两个字，“救我！”
“这不是你的错，”苏小小拍了拍秦关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能理解秦关的感受，有些事情警察也无能为力，他们也有救不了的人。
邱明章那个案子，她也是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人一枪爆头。
虽然后来查清了真相，知道他当年是被冤枉的，也知道他被一枪爆头不是走火，而是人为。
坏人后来也被他们绳之以法了，但是那种遗憾却是很难消除的。
等秦关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开口询问，“那后来你们有没有调查女孩为什么跳楼？”
“查了。李锦歌就是借了裸贷，还不上，又不肯肉偿，那些人就把她的照片给公布出来了，还说她就是出来卖的。
她的那些同学没搞清情况，就风言风语说她，尤其是一些平时就嫉妒她的人，更是说了很多难听话，她受不了就选择了跳楼。”
秦关一提起这个就来气，李锦歌的死固然是被放贷的人逼的，但是跟这些传播谣言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那些放贷的人抓到了没有？她是因为什么贷的款？”
“抓到了，他们说因为什么贷的款，他们不知道，反正只要来找他们，他们就帮她办手续，是李锦歌主动找到的他们。
一开始，他还说是李锦歌自愿拍的裸照，后来我们查到，是他们给她喝了听话水，拍照签合同都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进行的。
这些人办裸贷也不是谁想办就能办的，只有长得好看的女孩他们才会给办。
因为就算她们还不上钱，也可以把她们卖给有钱的大老板，他们最喜欢这种清纯的大学生。
女孩明知被骗，一般也不会选择报警，因为报警她们的名声就毁了，大部分人要么选择找家人筹钱还款，要么就听从他们的安排，用身体赚钱来还。
像李锦歌这种不肯听从安排，还选择了报警的，很少，公开她的照片也是对她的一种惩戒，没想到她会跳楼。”
其实，秦关心里还有一个过不去的坎，放贷的人之所以知道李锦歌报了警，是因为他们打给她的那通电话。
因为这个，他们当年都憋了一口气，一定要把这些人抓获归案，他们也做到了。
只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有没有查过她当初为什么要贷款？”
“听她舍友说，她在追星，买他的代言、杂志，还有看电影、演唱会啥的，还要买衣服化妆品，这些都需要花钱，手里的钱自然是不够用的，没钱就会想歪门邪道了。”
“那她贷出来的钱花在哪里了，总能查到吧？”
“这帮黑心的玩意根本没给她钱，合同这些都是假的，只是有裸照在手，她不敢不认。”秦关捏紧了拳头。
哦，这倒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也是合理的，因为这拨骗子的大本营是在芜桐市，而李锦歌当时在海城，她要办贷款找的当然是海城的人。
她的情况跟黄雪还有点不同，黄雪是在暑假回家的时候被人拍了裸照，后来有人拿这些威胁她的家人还款，还款还是分了多次，说明这些人都是芜桐本地人。
而给李锦歌办裸贷的人跟给黄雪办裸贷的不是一批人，也就是说被抓的人跟刘杰他们不是一伙人，所以没人查到刘杰。
因为没有实际贷款，海城的警方就没意识到这里面可能还存在另一种诈骗。
虽然了解了大概情况，苏小小还是觉得明天需要跟海城警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案子的资料拷贝给他们一份。
“叶队，你们为什么忽然问三年前在海城发生的事？跟现在的案子有关吗？”秦关这时才想起来问，刚才太激动了。
“应该多少有点关系。”叶九洲随口答着，“行了，没你事了，你回医院把张俊换回来吧。”
秦关一点也不想回医院，他想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办案，尤其是知道这个案子跟当年的案子还有关系。
可叶队让他回去他也没办法，他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正好，案子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老万，你看我们是不是一起过去医院那边，小余还在那里。”
苏小小想着他们已经把小余扔在医院一天了，怎么着也得请人吃餐饭，不过这个时间，都快到宵夜时间了。
万岩一想也对，小余明天就要回去，他要把拾一带回去，他的队友明天会带着手续过来办移交。
叶九洲觉得，人家帝都的警察来他这里，他这个做队长的连个面也不露，似乎有点不太好，要不一起过去。
苏小小当然没意见。
这么冷的天，叶九洲说最好是吃火锅，又快又省事，鸳鸯锅可以照顾到所有的口味，他先过去占位，万岩和苏小小把小余接上直接过来就行。
坐在车上，秦关有点沮丧，万岩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就劝慰了几句。
万岩的嘴，骗死人的鬼，在他的唐僧念经作用下，下车的时候秦关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甚至还能开起了玩笑。
他们接上小余，直奔叶九洲说的那家火锅店，叶九洲已经把菜都点好了，蒋庆也来了，他和小余都是重案组长，多少有点共同语言。
而且小余这个人吧，除了在苏小小面前有点盲目崇拜，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游刃有余的。
一顿火锅下来，叶九洲、蒋庆，已经开始跟小余称兄道弟，万岩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种场合，苏小小一般不多话，因为她在埋头苦吃，有他们废话的功夫，她已经吃下了一盘肥牛，一盘黄喉，一盘午餐肉，一盘小酥肉，还有若干土豆片，香菇，青菜。
她一点都不挑，特别的好养，不像某个败家子，葱姜蒜香菜韭菜芹菜，带点怪味的都不吃，这种人特别适合去修仙，只要餐风饮露就行。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想起那个败家子，肯定是因为最近见的都是跟他有关的人，才不是她想他了呢？！
“悟空啊，你又去哪里调皮捣蛋了呀...”
一阵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苏小小扶额，这铃声是她喜欢搞怪的妹妹给她弄的，她忘了换回来。
这声音也太魔性了，她赶紧按了接听，打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苏警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