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福生的审讯很不顺利。
“你说你没杀人，那当晚你听没听到孙红霞和吴学军吵架？”
“听到了，他们吵得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难。但是我真的没出过门，一晚上都待在家里。”
蒋庆拿出了证物袋，里面装着鱼鳞刀，这把刀已经确认就是杀害孙红霞的凶器，刀上的缺口和尸体的伤口完全对得上。
“这把刀是你的吧？”
“嗯，是我的。”
“我们已经验过了，这把刀就是杀害孙红霞的凶器，你还敢说你不是凶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张福生双手被固定住了，只能拼命摇头。
“那你的刀是凶器怎么说？有人看见你一大早的就在那里洗刀，刀上还有血迹。昨天晚上你听到孙红霞被吴学军赶出了门，就尾随其后，想趁机占点便宜，结果孙红霞不从，你就把人杀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真，真的不是我。”张福生急得一头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真的啥也没干，那把刀我收工之后，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窗台的盒子里，平时我收拾鱼的工具都放在那，左邻右舍都知道，放在屋里太腥了。
早上我听到有人死了，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天塌下来也要干活。我从窗台上拿出工具，准备收拾一下去买鱼买完直接去市场，谁知道拿了出来一看，上面有血，我还以为是昨天没洗干净，就又冲洗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凶手怎么会用我的刀杀人，我真的冤枉啊。
我跟孙红霞又没仇，平时还很照顾她，怎么会杀她呢？
警察同志，你们要查清楚，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你平时很照顾她，我怎么听说你经常调戏她！吴学军还因此打过你。”叶九洲“啪”的一拍桌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撒谎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没撒谎，叶警官，我没有调戏过孙红霞，我就是有时看她可怜，给她送点吃的，有时送点药，有一次被吴学军看到了，就把我打了，还到处跟人说我调戏孙红霞，我真的没调戏过她。
但是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帮她，那天她被赶出去，我觉得她很可怜，但是我真的不敢出去帮她，我怕再被打。
那个吴学军下手狠着呢，我一把年纪了也经不起，你们看我的手，小指头就是他踩坏的。”
张福生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小指骨奇怪的扭曲着。
“我不敢再帮孙红霞，他说看到一次就打我一次，我怕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叶九洲皱眉。
“报警有什么用，你们抓了他最多关几天就会放出来，出来之后不是还得找我的麻烦，他从小就是个浑不吝的，附近的谁敢惹他。”
苏小小回来的时候，叶九洲他们刚审完。
听到张福生没有调戏孙红霞之后，他们又把吴学军拉出来审了一次。
吴学军承认张福生确实没有调戏过孙红霞，他就是看他帮孙红霞不顺眼，故意散布的消息。
张福生是凶手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但是还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因为凶器是他的鱼鳞刀没错，刀把上检测出了孙红霞的血迹。
此时，万岩也回来了，他带人去搜了刘杰的房子，但是并没有找到拾一说的八十万现金。
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议室，把几件事的进展碰了一下。
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凶手不是张福生，也应该是熟悉张福生的人，知道他有把鱼鳞刀放在外面的习惯，而且他很可能就住在孙红霞家附近。
只有住在那附近的人，才知道孙红霞当晚被吴学军赶了出去，才能尾随在她后面，伺机对他下手。
也就是说凶手一开始就奔着杀孙红霞去的，要不然不会从张福生那里拿上鱼鳞刀，在杀完人后，又把鱼鳞刀放了回去。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谁跟孙红霞有仇，非要除之而后快？
他们走访过周边群众，对孙红霞这个人的评价就是懦弱，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离开吴学军，苏小小也不理解。
她是二婚嫁给吴学军，在那之前她嫁过一任丈夫，两人还有了一个孩子，本来生活的很幸福。谁知天降横祸，老公出了车祸，在病床上躺了半年，还是去了。
那会孩子只有一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挺难的，是吴学军伸出了援手，不仅对她好，对孩子也好。
当时家人都反对，因为吴学军的风评不好，就是个混混。
可这个混混对她很好，还说会为她做出改变，她选择相信他，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跟他结了婚，孙红霞的父母气得跟她断绝了来往。
结婚后，孙红霞还把老公车祸的赔偿金拿出来，让他做点小生意。
但是，他很快就暴露出了本性，不仅好吃懒做，还瞎折腾，把做生意的钱全赔了。
第一次打她，她以为是他生意赔了心情不好，事后他表示后悔请她原谅。
结果她原谅了，但很快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他，可是他用她的女儿和家人威胁他，敢跑就对她的女儿下手。
反正他是烂命一条，完全不在乎，不怕就试试。
他不怕，可孙红霞怕，她有女儿，女儿是她的软肋，她不敢跑，就只能眼看着他一点点把家里掏空。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女儿四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了，他们报了警，那段时间孙红霞找女儿都快找疯了，吴学军也一直陪着她，他们又好了一段时间，只是好景不长。
当时丢女儿的不止她一个，警察也很重视，但就是没找到。
如果说前面她为了女儿不离开吴学军，苏小小还能理解。
可是女儿被拐了之后呢？
女儿四岁被拐，至今已经过了二十一年，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以她跟吴学军的情况，想要离婚是完全可以的，就算是吴学军不肯，诉讼离婚也能离掉，最多也就是拖点时间而已。
可是她没有，不仅没有，还要忍着打骂赚钱养他，还在大雪天被赶出家门，最后死于非命。
他们还是没查到谁跟孙红霞有仇，苏小小也想不到谁会对这样一个女子下手。
不过，对于孙红霞为什么不肯离开吴学军，她倒是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