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仿惟妙惟肖，连周明轩说话时略微上扬的尾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校园里回荡着青春特有的笑声，明亮而张扬。
沐清雪站在林凡身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这些平日里看似普通的同学，会为了林凡如此团结一致地站出来。
她侧目看向林凡，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狼狈或沮丧，反而带着暖意和感动。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林凡身上的另一种光芒，那不是成绩单上能够体现的，却比任何分数都要耀眼。
周明轩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噎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他环顾四周，看到的不再是往日的敬畏，而是一双双带着不满和鄙夷的眼睛。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仿佛突然从神坛跌落，那感觉如坠深渊。
“哼！一群庸才！”
周明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这种被众人围攻的感觉对他来说前所未有，像一只被围困的狮子，威严尽失。
“庸才？”
李明冷笑一声，“那我们这群'庸才'怎么知道互相尊重，而你这个'天才'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声和窃笑。
周明轩的眼镜在夕阳下闪着冷光，遮不住他眼中的慌乱。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哪怕一个支持的目光，却只看到嘲讽与不屑。
“你们懂什么？”
周明轩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青筋隐现，
“学习是残酷的竞争！
将来高考，大学，工作，处处都是淘汰赛！
现在笑得最欢的，未来哭得最惨！”
“拜托，这又不是末日求生，”
赵小天翻了个白眼，又模仿起来，
“我是周明轩，我活在丛林法则里，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战，你们这些弱者迟早会被淘汰！”
这次笑声更大了。
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周明轩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为笑柄。
平日里，老师的夸奖，同学的仰慕，家长的期待，这些都是他习以为常的。
而现在，他感到无比的刺痛与羞辱。
“笑吧，尽管笑吧！”
周明轩咬牙切齿，
“等成绩出来，看谁笑到最后！
沐清雪，别以为侥幸考好一次就能超过我！”
林凡上前一步，声音平静：
“周明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成绩好，而是你把成绩当成了踩踏别人的资本。”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周明轩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成绩只代表你会做题，不代表你是个好人。”
沐清雪也开口了，语气坚定，
“我宁愿做个普通人，也不要做个让所有人讨厌的'第一名'。”
周明轩的眼神闪烁，像是第一次被人戳穿心事。
他后退一步，校服口袋里的笔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地上。
没人为他捡。
那支笔静静躺在地上，像极了此刻的周明轩——曾经光鲜亮丽，现在却无人问津。
他猛地一甩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人群。
他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一块凸起的石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慌忙扶住旁边的法国梧桐才稳住身形。
这一幕被同学们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哄笑，如潮水般涌来。
“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说自己站在山顶呢！”
“可不是嘛，山顶风大，站不稳啊！”
“小心点，别从山顶摔下来！”
看着周明轩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笑声，像是对他平日傲慢的小小报复。
“活该！让他再那么嚣张！”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该明白这个道理。”
阳光逐渐西斜，风波平息，同学们也渐渐散去。
有几个和林凡关系不错的同学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然后都走了。
操场上只剩下林凡和沐清雪两人，他们站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沐清雪走到林凡身边，轻声问：“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担忧。
林凡摇摇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别被他影响了心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继续道：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我的成绩，确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字字沉重。
沐清雪一怔，她听出林凡话里的认真，那不是自嘲，而是一种清醒的认知和自省。
“你知道吗？”沐清雪突然说，声音柔软却坚定，
“刚才那些同学为你说话的样子，我觉得比什么成绩都重要。
一个人的价值，不只是分数能衡量的。”
林凡笑了笑，目光依旧望向远方。
刚才同学们的维护让他感动，但也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周明轩的某些话虽然难听，却也点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在这个以成绩论英雄的高三，没有过硬的实力，很多时候连话语权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想再看到沐清雪因为自己而被人指点，更不想在沐清雪奋力向前的时候，自己只能远远看着。
他握紧拳头，那轻微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清雪，”林凡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做了某种重大决定，
“从今天起，我也要认真学习。”
沐清雪转头看他，惊讶地发现林凡的眼神变了。
“嗯！”沐清雪重重地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我们一起努力！”
“不过——”林凡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打破了刚才的严肃氛围，
“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嫌我问题太多。”
沐清雪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是打算让我当家教？”
林凡摸了摸鼻子，笑容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嗯，可以这么说。
我这个人吧，以前是有点懒散，但现在……我想试试，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他顿了顿，目光从远处的山峦收回，落在沐清雪带着笑意的脸庞上，
“所以，沐大学霸，肯不肯赏脸，拉我这个后进生一把？”
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曾经帮助沐清雪的画面：
雨中为她撑伞，熬夜陪她复习……
而如今，他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有新的定义。
“后进生？”沐清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一弯新月，
“林凡同学，你这话说得可有点凡尔赛了啊。
刚才那些同学为你说话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在维护一个'后进生'。”
她歪着头，带着几分戏谑打量着林凡：
“让我当家教嘛，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