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的眼睛像是潮湿的风落在林观贞衣衫下的伤口。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短暂的一分钟内，室内只有林观贞自己的呼吸。
卫青是鬼，不会呼吸。
不明白他是不想装了，还是不屑于装了。
鬼是会成长的，现在的他属于鬼将级别了吧，修为类似大乘。
林观贞观察了一下房间，大约五十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打通的窗户甚至可以看到中心湖泊。
湖水没有流动，是一潭死水。
林观贞拍了面色如常拿起小床上卫青准备好的黑色劲装，到寝室后的的浴池中洗漱，身体的伤口，只能她简单的擦拭一下。
等到林观贞洗漱好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而那只已经不想再继续伪装的小鬼，脑袋闷闷的看着窗户。
“吃。”
小鬼施舍了林观贞一个字。
林观贞啧了一声，“真高冷啊。”
林观贞弯腰坐下，忽然斯哈一声，站在窗口当木头人的家伙一个闪身就落到了林观贞身边，但看到她揶揄的表情，薄唇又抿在了一起。
林观贞骗他。
林观贞似笑非笑。
“你好歹跑过来啊，直接飘过来，你是生怕我看不出你是一只小鬼，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松懈的。”
卫青背对着林观贞坐下，幽怨的模样，浑身的鬼气像是要把人溺亡。
直播间看到言情频道要炸了。
“急死我了，这俩什么情况！”
“太暧昧了，我要拎不清了！这男的是鬼吧，手上没有手镯，这大白鲨是人吧，这俩怎么凑在一起的！”
“之前不还小白兔吗？现在大白鲨？”
“哈！双标狗的仙族！这个丑的仙，什么锅配什么盖，我看他俩直接锁死！”
“和你们魔族的说不清！”
“这个鬼真可爱。”
“可爱吗？鬼族王级。”
弹幕瞬间没有之前活跃。
“之前鬼族那边说找到了遗留在人界的鬼族中王族唯一的孩子，但是我们没信，直到见到这位同人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刚才他因为1542逗他，露出了一点破绽，这真看不出是人。”
……
林观贞吃完东西后，查看了一下手上积分，如果积分成为负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观贞收拾好便和楼下的太一众人聚在一起，卫青始终跟随在她身后。
游戏任务，找出仙中的魔，但林观贞认为自己不是纯种的魔。
它所要找的魔，大概率不是她。
但任务目的是找到魔，昨日林观贞的举动，已经惊动了仙族这边的人，很多人都在怀疑林观贞是否就是魔族派在仙族这边的奸细。
“你们昨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林观贞问。
楼知雪回答。
“晚上没有发生什么，很平很静，但奇怪的就是太安静了，在房间里呆着，不像是是一个小屋子，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领域，听不到任何有关的声音。”
“属于死寂那种，我怀疑这里的墙壁内布满了禁咒。”
“师姐，你在四区...”
林观贞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的药让我好很多了，我确实没有事，大家不用担心，我只是去杀了点修者，他们的修为已经耗尽了，看着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四区的那群修仙者体内的仙灵之气已经在一百年内耗尽了，没有灵力的补充，他们就和干尸一样。
金煊赫小声道，“师姐，你又在里面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四区的守卫很严格，晚上我们本来想要进去，发现了很多影卫守卫在周围。他们似乎都不怕混沌之气。”
在四区内的时候，林观贞倒是一点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感觉到，手下只有杀戮。
林观贞：“绯夫人的影卫吗？”
伏厌摸摸下巴，“感觉不像，但又像，他们感觉是活人，不是影子那种没有。”
他看向林观贞身后的影子，现在的伴随林观贞而动，就和正常影子是一样的。
“是鬼影。”
卫青冷淡的声音落入正在讨论的几人中间。
林观贞偏看他，眼神意味深长，“具体说一说。”
卫青耳朵里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是那群长老的声音。
“臭小子！这是我们鬼族的秘密，是可以随便说出去的吗？”
“不要以为你觉醒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卫青在众人怔愣的眼神下，扯掉了自己的耳朵，世界清净了。
林观贞：………
鬼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卫青：“鬼影就是鬼族的分身，就比如我把耳朵扯下来，鬼族可以把自己一分为二。”
林观贞大约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了，曾经在天空之境的亡灵被驯化成为的士兵，只是他们原本存在的情绪被剥夺了。
“师姐，我有点饿。”伏厌嘟囔着嘴。
没有仙灵之气滋养，温饱也是问题。
暂时先把其他议论放下，众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安全堡垒。
林观贞奇怪的是，经过一个夜晚的暴雨，湖水没有涨潮，反而结冰了，甚至堡垒外部的天空都在飘雪。
船已经没有作用了，众人踏上冰湖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在开凿冰洞。
“奇怪，昨晚也没有下雪，怎么就结冰了。”
林观贞透过厚厚的冰层瞧见了游在湖水中的银鱼。
银龙鱼不是九龙江的特产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里的水流还会经过九龙江？
林观贞敏感的注意到周围人视线，不在其他人，只在她。
太过光彩夺目，确实是一个烦恼。
“我们分开走。”林观贞道。
金煊赫不满：“师姐，你受了伤，我们分开走，谁保护你啊。”
林观贞指着距离她三米远的幽魂，“还有卫青这个鬼啊。”
三米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你们保护好自己的手镯，一旦破碎，只有死。”
“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成为任何物种的眷族。”
这里人多，虎视眈眈的视线到处都是，林观贞只能点到为止。
林观贞说完拉过卫青，“快！带我飘起来！”
有鬼不用是傻子！
众人就看着卫青忽然离地，慢吞吞的托着林观贞在湖面上滑冰。
太一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观贞和卫青离开后，她明显感觉身后多了几个尾巴。
然而到了黑岛边缘，卫青像是受到什么诅咒一般，无法踏出湖水一步。
林观贞站在岸上看着飘在冰湖之上，略微烦躁的男人。
“上不来？”
卫青委屈的看着他，“天空之境的禁制，进入堡垒后的鬼就不能出去了。”
林观贞蹲在湖岸边，咬着干裂的下唇，“这可怎么办啊。”故作惋惜的语气维持了不到半秒，又开始活跃起来，“那我就单独行动了。”
卫青看着林观贞小跑离开的背影，五指攥紧，不甘与无奈。
他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就可以陪伴在林观贞身边了，可惜他已经死了。
…
“人去哪了！”
“不就是一个转眼！怎么人就不见了，你们怎么看的人！”
“还说我们！你不也是一样！”
“他娘的，这个一五四二肯定是魔体，去一趟四区居然没有死在哪里。”
几个仙族被林观贞绕在一处湖岸后，却发现人，他们找不到了，怎么看怎么离谱！
现在四处都在流传林观贞就是游戏中的‘仙中魔’角色。
“不会跑远的，只要她还在活着，晚上一定会回到堡垒，否则只有死。”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红发长裙，高束马尾。
——编号仙009。
女人取下腰侧的袋子扔在地上，布袋也随之松散露出了里面东西。
是黑白相间，圆滚滚的小球。
是眼球。
参赛选手的眼球。
009身边的几个人脸色一变，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惊恐。
有人问，“你挖这么多眼球做什么！”
女人抬眸扫过面前这些人，“魔的眼球和仙的眼球是不一样，魔族根部是血红的，只是挖出眼球而已，比起那个从四区出来的，我的手段还算不错吧。”
只是一个眼球的问题，被女人轻描淡写说在口中。
“啊！”
林观贞本来已经收回视线却又来因为这嘶吼而转了回去，正好看见女人拿着匕首挖走了那群人的眼球。
女人完全沉浸在自己挖眼球的艺术中。
疯癫，痴迷的看着鲜红的血液。
林观贞忽然想来，进入黑岛中的人，有部分是被陷害，但有部分确实是真的穷凶极恶，他们是真正的疯子。
手中把玩眼球的女人，一个回头，与林观贞漆黑的双眸对视上。
四目相对，林观贞漠然回应。
女人惨淡的薄唇扯过弧度，“你的眼球，才是最漂亮的。”
女人把手中的眼球扔掉，径直朝着林观贞走来。
林观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走过来。
009：“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四区啊，1542.”
林观贞：“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009：………
“不过没关系，只有挖掉你的眼球，我就知道你是不是魔族了！”
林观贞指尖微动，手上的金刚丝蓄势待发。
009笑道：“你杀了那么多仙族，积分不够了吧，你知道积分不够，意味着什么？”
林观贞：“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意味着你没有资格进入安全堡垒，只能死在外面。”
原来如此。
正数的积分是进入安全堡垒的入场券。
女人手中的匕朝着林观贞的眼睛猛地刺去。
林观贞甩出长丝裹住匕首。
匕首一分为二断裂。
林观贞一脚将表情略显错愕的女人一脚踹开。
女人躲开了她的攻击，一个翻身，落在了距离林观贞五米远。
湿哒哒黏糊的血液滴在林观贞手背，林观贞看了眼她的手。
“杀了人，就不要靠我这么近，脏死了。”
对比满身血液的女人，和玄色劲装的林观贞。
杀穿了四区的人更像是面前这个女人了。
林观贞找了个小溪洗手。
女人的长发冷不丁的落到了她的肩头，举起的手臂上又是一把匕首。
林观贞反手擒住，将匕首扔进溪流里。
009跟定林观贞的模样，她走哪里她就走哪里。
“不想杀我吗？”
女人跳到林观贞身前，时不时骚扰一下林观贞。
林观贞看着手腕上的积分0。
再看向对面,一个行走积分收集器。
现在死和晚点死，我心底还是有点数。
她也无法确定面前这个仙族是不是魔，她总不能也和对面一样，挖出她的眼珠子。
太恶心的了，林观贞觉得自己做不到。
女人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若是忽略这句话，完全可以认为她是一个娇憨的小可爱。
“既然你不想杀我，那我也不杀你，宝贝，做我的眷族，我带你速通这个无聊的游戏。”
林观贞扫过她的手腕，手镯呈现猩红色，颜色越深，说明杀的人越多。
林观贞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个疯子吸引了。
或许是感受到林观贞的疑惑，女人舔了舔下唇，“我想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血液的味道。”
林观贞一身浩然正气：“达咩。”
谈判失败。
女人的微笑中透露不耐烦。
林观贞脚步停住，因为她脖子上忽然架起了一把长刀。
冰冷利刃擦过脖颈，林观贞脖颈凸起的青筋，清晰的感受到刀刃之下隐约流动的灵力。
林观贞二指抵在刀刃，指尖一弹。
刀锋铮鸣。
“你在使用灵力。”林观贞道。
女人歪头，天真的笑着，“不可以使用吗？”
被挟持的人没有一丝惊恐，反而眼睛中多了几分探究，“你是昨晚从四区逃走的人。”
女人乖巧的面容下，闪过一丝意外，“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五四二。”
她正是利用009的手环逃出了四区，也避免了林观贞的屠杀。
女人声音压得很低，手腕上的力道也压得很重，林观贞脖颈压入一条血红的长线。
“新日的你们，旧日的我们，没有人会是胜利者。”
持刀的女人偏执的盯着林观贞，她想找出这副皮囊下的弱点，畏惧，惊恐，但她只看到了平静无波！
林观贞淡声问：“三区，二区，还有一区，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四区的存在只不过只是一场小小的试探，更为神秘的潘多拉魔盒还没人去打开。
求知欲。
当初的女人也是和她一样有求知欲。
视线撞在林观贞如墨般深邃的眼瞳中，莞尔轻笑起来。
“我们啊，都是弃子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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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什么人看，但我还是说一下。
明日（可能）要请假一天。
主要我买的二八大杠到门店了，我得去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