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将照片和一份更详细的证人名单,匿名送到了李科长的办公室。
有了这些关键证据,调查组的行动当场加速。
仅仅三天后,县商业局下达了对赵大强的停职审查决定。
当天下午,赵大强就在办公室里被纪律检查部门的人带走。
整个过程迅速而突然,当场引起了供销社内部的巨大震动。
赵大强被带走时,满脸惊恐,肥胖的身体抖如筛糠,嘴里还不住地嚷嚷:“冤枉啊!我冤枉啊!”
供销社的干部职工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赵副主任,竟然就这样落马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县城。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赵大强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查。
而王主任,在得知赵大强被带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
他后怕不已。
幸亏自己没有完全听赵大强的话,私下里收江彻的钱。
否则,现在被带走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他立刻想到了江彻。
那个年轻人,早就看穿了赵大强的把戏,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所谓的“妥协”,不过是引蛇出洞的策略!
王主任当场对江彻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份眼光,这份胆识,这份手段,哪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有的?
简直是深不可测!
他立刻打电话给江彻,语气无比恭敬。
“小江,赵大强被带走了!你听说了吗?”
“哦?是吗?我刚听说。”江彻语气平静,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哎呀,真是老天有眼!这种人早就该被查处了!”王主任感慨万千,“小江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王主任,您言重了。”江彻淡淡一笑,“我也是为了供销社好,为了县里的商品流通好。”
“对对对!说得太对了!”王主任连连附和,“以后,咱们供销社,就全力支持你的生意!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当场表示,会将供销社最好的柜台留给江彻,所有货款优先结算,甚至可以将一些乡镇供销社的渠道介绍给江彻。
这次事件,让江彻在县商业系统彻底打开了局面。
他不仅巩固了与供销社的合作关系,还通过李科长,认识了更多有权力和有资源的人。
赵大强的落马,也给县城里那些想靠权力寻租、卡压个体户的官僚们敲响了警钟。
没人再敢轻易招惹江彻。
而江彻也通过这次事件,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时代,仅仅有信息和资金是不够的。
人脉,尤其是权力系统里的人脉,同样重要。
而且,面对不公和阻碍,不能一味退让。
该“亮剑”的时候,就必须果断出手,而且要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远在县税务局的沈知微,也听说了赵大强落马的消息。
税务局和供销社打交道不少,赵大强平日里的做派,她也略有耳闻。
“真是活该!”一个同事义愤填膺地说,“听说他没少干坏事!”
另一个同事则小声议论:“听说这次赵副主任落马,好像跟那个卖电子表的江彻有点关系……”
“江彻?”沈知微的笔尖当场停住。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轻男人冷静的面孔,深邃的眼神。
她记得他查税时的从容,记得他对市场独到的见解。
她以为他只是个运气好的投机者。
没想到,他竟然能扳倒供销社的副主任?
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沈知微的心湖,当场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她对江彻的认知,再次被颠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深不可测。
他就像一个谜团,让她忍不住想去探寻,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警惕。
她合上日记本,将它放回抽屉。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沈知微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江彻。
这个名字,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当场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电子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江彻家的小院门口,几乎从早到晚都围着人。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更多的是那些想通过江彻拿货,自己去倒卖的“二道贩子”。
江建军和周桂兰被儿子这赚钱的速度惊得晕乎乎的,但也帮着应付,只是人多嘴杂,场面时常有些混乱。
江晓梅更是看得眼花缭乱,对哥哥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这天傍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江彻看着院子里被踩得有些凌乱的泥地,眉头微皱。
“爸,妈,我们得找个正经的铺面了。”江彻开口道。
周桂兰正在收拾散落在桌上的零钱,闻言停下手:“找铺面?彻儿,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在家里方便,还省了租金。”
江建军也点点头:“是啊,你妈说得对。再说,这县城里,好地段的铺面,哪那么容易找?”
江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爸,妈,咱们现在卖的是电子表,以后可能还有别的。总在家里摆摊,不像样子,也做不大。”
“而且,人来人往太杂,不安全。”江彻补充了一句。
他知道,随着自己赚的钱越来越多,眼红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一个固定的、相对安全的经营场所,至关重要。
这不仅仅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家人的安全。
周桂兰和江建军对视一眼,儿子说得有道理。他们也隐隐觉得,每天家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那……那你有目标了?”江建军问道。
江彻的目光投向窗外,深邃的眸子里映着暮色:“嗯,有一个地方,我去看过了。”
第二天一早,江彻便带着父亲江建军,来到了县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口。
这里是整个县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供销社、百货大楼、邮电局、电影院,都环绕在这附近。
江彻的目光,却落在了十字路口东南角,一栋孤零零的两层小楼上。
那小楼的门窗都用木板钉死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门楣上原本应该有招牌的地方,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印记,积满了厚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