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见这一番折腾,什么也没审出,大失所望。
尤其是自己的帐下出了问题,使他很是不喜,虽然这事,他相信秦云说的,是这人将信笺藏入那书箱之中的。
分明是要陷害高将军,只是把他也设计到其中,他很是不高兴。
有书信陷害之事,没有查到什么,秦云觉得这书信还是毁了好,永除后患。
查出来又如何,哪一个也不是他们撼动得了的大树。
赵公公想摆脱关系自然同意,高夫人深知其事件带来的深浅,更加胆战心惊的同意了。
秦云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再有人来陷害,或是靠上京城码头会不会搜查,但只能这样了。
他自然可丢灵境里藏放,可这两人就会不安了,只有当着两处人的面前毁去,他们才能放心。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信笺就毁了。
至于人便慢慢折磨,慢慢的问,最后还是秦云魂搜。
这人只是一个叫“聚义轩”培养的一个间子。
其中大约有好几百多人,分别插入了各个王孙贵胄家中,而此人的确混入了五皇子珞妃宫中。
那放的信笺果然不是珞妃干的,是“聚义轩”的主人指使的。
可惜这人并不知道其主人是谁,指挥他的是一个叫“秋雁”的头目,每次叫他们办事时,全身黑衣裹身,也不让人瞅见他面目。
秦云也只能从此人的感念中看到一身黑衣,没有任何细节。
此人已经傻了,两天后被赵公公杀了,毁尸灭迹。
江上行舟已经到龙开河口岸。
这春天里还是寒冷的,停到码头时,还是早晨,晨雾刚刚散去了,太阳升起,层层叠叠的霓虹色十分好看。
码头上来往的人很多,跟着秦云这大船的有许多中小舟船停泊,来往的客商们还是笑意融融。
岸边有许多商铺,这是沿江而建的商铺,上上下下许多客商正在拱手相谈。
挑夫们吆喝着卸货,税吏和账房坐在棚下核对货单,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凡是靠岸的船只都有税吏来收税,查货,检验。
秦云的船也免不了,诸葛明渊的家族在此有生意,带有的掌柜很是熟练的办理这些事宜。
每个地方都有他们势力范围,好在有诸葛明渊在,没遇上阻拦挑事的人。
那么大的琉璃生意单子倒是接收和谈拢了不少,这趟水上镖局的己由姜斌和廖九斤负责。
将来刘渔舟长大了,这条航运便交给他负责,刘渔舟是他上一世陪伴好久的表弟,这世便会是他的左膀右臂。
刘渔舟管着长江航运的营生,还有刘宏远便是管京杭之间的航运,这是能在两条江河里游泳的人才。
便要诸葛明渊细细教他们两个。
自个儿扶着贺夫子及夫人下了船。
贺夫子负手走在最前面,目光扫过码头上的青石界碑,颔首道:
“这龙开河码头倒比别处规整些,不见乱象。”
大家心情都好,贺夫子建议去庐山逛逛,“此处有隐士。”
又是分开了,刘春梅带儿子高德怀开启购买模式,赵公公去城镇里逛去了。
秦云和贺夫子及夫人一行人沿着石阶往庐山而去。
才走了半程,便觉山风好凉,裹挟着草木的清气扑面而来,山花被风吹过,娇艳可爱的摇头晃脑。
众人行得香汗淋漓,贺夫人慢了下来,秦如花扶着她,小丫鬟背着行囊气喘吁吁的。
秦昭义倒没怎么喘,他时常爬山涉水,做起书童,倒显得闲起来,不但公子的笔墨纸砚他拎着,便是夫子的笔墨纸砚他也拎着。
这些时,秦云给他不少好东西补养身子,所以强壮许多,双手拎箱也不嫌重。
行了一会儿,却见有两道长衫身影立在崖边。
几根竹架,支着个画架,白衣长衫持狼毫蘸墨,正晕染出朝阳中庐山的层峦叠嶂。
还有一青衣长衫者在那里执折扇指点,眉笑盈盈。
那画中山石嶙峋,云雾缭绕中,一个红日喷薄而出,光彩万道,看得秦云不由驻足。
“好一幅庐山日出图!”
贺夫子的赞叹的声音响起。
两秀才闻声回头,见是两。位风雅之士,一看便知是同行人,连忙拱手行礼。
一番寒暄后,得知二人皆是江州府的秀才,柳至珂的是画画的那个,而苏皓空的是个精通棋艺的。
贺夫子素来爱棋,听闻苏秀才棋艺不凡,便邀他在崖边的石桌上对弈。
秦昭义取出贺夫子的两坛子棋,全是玉石制作。
是秦云专门用玉石炼制出来的,不但滑而油亮,十分好看,还沾有灵气,手指拈起时,灵气可通过手指入怀,滋养五脏六腑,延年益寿。
此时便宜了苏皓空,一样沾了点福气。
两人黑白棋子落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贺夫子便抚掌大笑:
“妙!妙!苏贤弟真是好棋手,今个儿才找到个好手,比我傻徒弟强多了,今上庐山,方寻得知音。”
被贺夫子嫌弃的秦云则与柳秀才凑在一处,对着眼前的庐山谈云说雾。
柳至珂也是个妙人,指着庐山的红日与朝霞:
“秦兄看庐山日出,不是日日都有的,今天你能看到,真是好运气,平日里多是云雾缭绕,很少见到如此好看的日出。
便是那云,聚时如棉,散时如丝,庐山的魂,便在这云雾里。”
秦云深以为然,现在已不是日出了,看着柳至珂的画,称赞几分。
也叫秦昭义拿出一个竹子支架,将宣纸铺上,笔墨纸砚放上,秦昭义研开了墨。
他望着山那边的日头半顷,便蘸了淡墨,在纸上勾勒起远山的轮廓。
秦昭义乖巧地立在一旁,帮忙研墨调色,动作娴熟利落,时而为二人递上湿巾擦手去手上墨汁。
秦如花与侍女则陪着贺夫子夫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说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夫人眉间的愁绪,也被山间的清风拂去了几分。
谈笑间,秦云忽想起那首庐山瀑布的千古绝句。
便问道:“柳兄,我听说香炉峰的瀑布十分有名,一路行来,却未见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柳至珂闻言,叹息了几声:“往年我倒是见过几次的,只是这一次,秦兄怕是要失望了。”
苏皓空正等着犹豫不决的贺夫子落子,听得说,便指一前方山峦。
“那边便是那千尺而下的瀑布的。”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香炉峰下,那处本该是银河倒泻的瀑布,此刻竟只剩一道细沟,如银线般从崖顶垂落,一直垂到谷底的枯潭中,别说有水声,便那水也只细线一条。
“这两年遭了旱灾,山中水源枯竭。便是如今这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