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刘昊就接到了张萌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带着焦急：“刘昊哥，亚楠她发烧到 39 度，在宿舍晕过去了，我们刚把她送到校医院……”
刘昊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昨晚送罗嘉怡回家时路过影视学院，还看到刘亚楠的宿舍亮着灯。他立刻回了句 “我马上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路过花店时，脚步顿了顿，推门进去选了束白色的小苍兰 —— 他记得刘亚楠发间总别着这种花。
校医院的病房很小，三张病床只住了刘亚楠一个人。她盖着蓝白条纹的被子，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泛着干裂的白，额头上敷着的毛巾已经被体温焐热。林薇正拿着扇子给她扇风，看见刘昊进来，眼睛一亮：“刘昊哥你可来了，医生说她是连日排练累着了，加上淋了点雨……”
刘昊把花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向刘亚楠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峰蹙起。“药吃了吗？”
“刚吃了退烧药，还没起效。” 张萌递过来一杯温水，“护士说要多补水。”
刘昊接过水杯，小心地扶起刘亚楠，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女孩的身体很轻，像片羽毛，呼吸带着浓重的鼻音，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用棉签蘸了水，轻轻擦拭她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林薇和张萌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了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刘亚楠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见刘昊时，她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泛起委屈的水汽：“刘昊哥……”
“醒了？” 刘昊的声音放得很柔，“感觉怎么样？”
“头好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胡说。” 刘昊拿过新的毛巾，在温水里拧干后重新敷在她额头上，“就是普通感冒，很快就好。”
刘亚楠却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昨天排练完下雨，我没带伞，跑回宿舍的时候摔了一跤…… 膝盖好疼……” 她说着掀起被子，露出膝盖上红肿的擦伤，上面还沾着些泥沙。
刘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在渔村时，赵桂芬的孙子发烧，老人也是这样急得团团转。他找来医药箱，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小心翼翼地涂上碘伏。棉签碰到破皮处时，刘亚楠疼得抽气，却咬着唇没再哭出声，只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忍忍，很快就好。” 刘昊的动作放得更慢，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以后别这么拼了。”
“下周就要试镜了……” 刘亚楠吸了吸鼻子，“罗总给的那个代言机会，我不想错过……” 她知道自己没夏梦那么有名气，只能靠加倍努力才能抓住机会。
刘昊沉默着帮她包扎好膝盖，刚要起身，却被她拉住手。女孩的掌心滚烫，带着细汗：“刘昊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不会。” 刘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在排练厅里专注的样子，“你很勇敢。”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让刘亚楠瞬间安定下来。她乖乖躺好，看着刘昊给自己换毛巾、倒温水，动作虽然略显笨拙，却透着说不出的认真。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黑色的短发上镀了层金边，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刘昊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苍兰？” 她看着床头柜上的花，声音轻得像叹息。
“猜的。” 刘昊的耳尖微微发烫，转身去洗毛巾时，撞见门口偷看的林薇和张萌，两人做了个鬼脸，嬉笑着跑开了。
退烧药渐渐起效，刘亚楠的体温降了些，眼皮开始打架。她迷迷糊糊地说：“刘昊哥，你别走好吗？我怕醒了又看不见你……”
“不走。” 刘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拿出手机，给罗嘉怡发了条信息：“今天晚点到公司，这边有点事。”
罗嘉怡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两个字：“小心。” 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吊瓶滴答滴答的声音。刘昊看着刘亚楠恬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像道无形的桥，让他窥见了这个女孩柔软又坚韧的内心。她不像罗嘉怡那样需要他时刻守护，也不像王雨菲那样带着捉摸不透的锋芒，她的依赖纯粹得像渔村的海水，清澈见底。
中午时，刘亚楠醒了一次，精神好了很多。刘昊出去买了粥，一勺一勺喂她吃。她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眼神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刘昊哥，你喂我喝粥的样子，像我爸爸……”
刘昊的动作顿了顿，关于 “爸爸” 的记忆是片空白，他只能含糊地应了声：“快吃吧，凉了不好。”
林薇和张萌提着水果回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立刻举起手机拍照。刘亚楠的脸瞬间红透，抢过枕头就要砸她们，却被刘昊拦住。三个年轻人笑作一团，病房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下午三点，医生来检查，说刘亚楠的体温已经正常，可以回宿舍休养了。刘昊帮她收拾东西，把那束小苍兰插进空矿泉水瓶里，又仔细叮嘱了注意事项。
送她们回宿舍的路上，刘亚楠一直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快到楼下时，她突然抬头，鼓起勇气说：“刘昊哥，等我病好了，请你吃上次说的麻辣烫，这次一定……”
“好。” 刘昊打断她，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我等着。”
转身离开时，刘昊回头看了眼宿舍楼。刘亚楠还站在门口，手里抱着那瓶小苍兰，看见他回头，立刻红着脸跑进了楼里。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他摸了摸口袋，王雨菲的烫金名片还在，边角硌着皮肤。但此刻心里涌动的，却不是面对那些商场博弈时的警惕，而是种陌生的柔软，像被温水浸泡过的棉花。或许就像这午后的阳光，再锋利的棱角，也会被悄悄磨平几分。
回到公司时，罗嘉怡正在会议室开会。刘昊站在门外等，透过玻璃看见苏晴也在，两人正对着文件低声讨论着什么。他靠在墙上，想起刘亚楠病房里的点滴，突然觉得，这个充满算计和危险的世界里，偶尔出现的温情，才是最有力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