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儿不甘示弱地抬眸瞪他，咬牙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让自己有半分示弱，“我也再说一次，别让墨小姐久等了，再见。”
说完，她任由程惑带着自己走上他停在路边的车，直到车子远离娱乐会所，再也看不到门口怒气冲冲的男人，她才彻底放松了肩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却仍旧死死地捂住嘴，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丁点儿的哭声。
程惑心疼她哭得伤心，一边开车，一边将抽屉里的纸巾拿出来塞进她的手里，“你先别哭，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不值得伤心，你要去哪儿？我现在就送你去。”
能去哪儿呢？
沈蓉儿自嘲地笑笑，廉家是她一直以来依赖着的家，可现在自己骤然被赶出家门，竟然连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茫茫人海，竟然没有一处灯火是为了自己而停留。
“随便吧。”沈蓉儿失神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呆滞地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
程惑抿了抿唇，淡淡道：“那我带你回程家，好吗？”
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无声无息，仿若一个失去生命的死物，但程惑知道她在听着，只是身体里的力气已经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剩下。
他便不再问沈蓉儿的意见，开车把人带回家里。
廉时宴要是想找人，总归是能被他找见的，也只有自己家里能够称得上是暂时安全的地方。
他们到家的时候，程落还没回来，他就先把人带到客房里安置下来。
指挥着家里的佣人，到姐姐房间里去拿没有穿过的新睡衣，程惑轻轻拍了拍还在发呆的沈蓉儿，叹了口气劝道：“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不要再为了那个男人难过了，好吗？”
沈蓉儿定定地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可目光却是阴森得吓人，“你今天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里？”
程惑心里咯噔一声，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我是和几个朋友去那儿玩的，自从知道你和廉时宴在一起后，我就经常去那里借酒消愁，今天是还没来得及喝酒，就先去一次洗手间，没想到就在走廊里见到了你。”
这话既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的那么巧合，又无意中向她倾诉这么久的相思之苦。
沈蓉儿愧疚地垂下眸子，不再追问，拿起睡衣缓缓点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要离开得更狼狈。”
程惑见好就收，连忙笑眯眯地劝道：“好了，你别再想他了，先在我这里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就来告诉我或者管家，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谢谢。”抱着睡衣，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推门走进浴室。
娱乐会所外，廉时宴阴沉着脸紧盯着沈蓉儿和程惑离开的方向，忽然火冒三丈地转过身，狠狠地瞪着墨茹，“这就是你所说的试探？”
墨茹并不着急解释，反倒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反问，“刚才沈蓉儿有让你不要送我，有说过不许别的女人亲近你的话吗？”
廉时宴紧皱眉头，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作响。
墨茹再接再厉道：“她刚才走的时候可是很决绝的，看不出来对你有丝毫的留恋，我以为沈小姐至少心里还是在乎廉总，才会这样出手帮你试探，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冷漠的反应，还当着你的面，和明知道你讨厌的男人一起走，看来她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啊。”
后半句话尾音上扬，流露出了对男人同情和调侃。
“闭嘴。”廉时宴阴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拳砸在车门上，拳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掀起了鬓角的碎发。
墨茹看着眼前男人捱得极近，满是怒气的脸，眼里没有丝毫畏惧，调笑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了他的衣袋里，淡淡笑道：“你不让我说，事实也不会改变，今天就先到这里，廉总，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墨茹推开男人，转身扬长而去，上车后确认没人跟上来，才一脸得意地拿出手机，打给还在包房里等待的程落，“姐妹，这次我可帮了你弟弟的大忙，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帮我拿下金海的那块儿地皮。”
“没问题。”程落答应得痛快，独自坐在包房里，手里晃动着酒杯，“还是你聪明，知道很难攻下廉时宴，就换了另外一种套路离间他们，现在就看程惑自己的表现了。”
“是啊，你姐妹我出手，还能有失手的时候？”墨茹拿出口红对着车内的化妆镜补妆，“不过廉时宴这个男人还真是人间尤物，我都看得差点想假戏真做了。”
程落眯起眼睛，满不在乎地笑道：“如果他和沈蓉儿真的完了，你当然可以去攻下廉时宴。”
她的意思很明白，在两人彻底决裂之前，程落不希望墨茹真的搭上廉时宴。
说到底，他们大费周章设下圈套，不过还是为了考验两个人的感情罢了，要是真的硬塞人插足别人的感情，那就太恶心人了。
所以这是程落的底线，也是程落给墨茹的一个警告。
墨茹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心里没把这事当真，可话到嘴边，却还是习惯性地说出对方爱听的话，“知道啦程大小姐，我会跟你唱反调吗？你放心吧，在两个人彻底分手以前，我不会再主动出现在廉时宴面前，当然，如果是对方亲自打电话给我，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程落静默一瞬，意义不明地笑笑道：“如果廉时宴真的还会主动给你打电话，那就说明他的考验失败，到时候沈蓉儿就一定要是我弟弟的。”
“很好，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程大小姐，我先挂了，晚上还有一场约会。”墨茹暧昧地笑着挂断电话，收好口红，轻抿唇瓣，让鲜红色在双唇洇开，变得鲜嫩可口，诱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