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点开了“盘古梦境”的后台数据监控。
在无数条滚动的代表着天文数字般收入的数据流中，他看到了另一条隐藏得极深的红色的数据流。
那条数据流，代表着“盘古梦境”这个软件，最底层的，他不曾编写过的一段核心代码。
那段代码，正在以一种无法被察觉的方式，从每一笔交易中，抽取着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利润。
那笔钱，没有进入盘古的账户。
而是流入了一个匿名的，无法被追踪的海外账户。
那是她留下的后门。
是那份对赌协议，最直接的体现。
她没有跟江澄玩虚的，她直接用最底层的技术权限，给自己安插了一个永久的，无法被移除的“抽水泵”。
江澄想关掉这个后门，却发现自己的权限，不够。
“王助理！”
江澄拨通了内线电话，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给我接通盘古法务部，风控部，还有技术部的所有主管。三分钟后，我要在会议室见到他们。”
“另外，通知下去。”
“盘古文创全新企划，正式启动。”
“企划代号，‘造神’。”
放下电话，他站起身，看也没看还处在呆滞中的黄渤和杨咪。
“走吧，开会。”
“去见证一个比‘盘古梦境’，更疯狂的产品的诞生。”
半小时后，盘古文创的最高级别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法务部，风控部，技术部的所有高管，都脸色惨白地看着江澄。
他们刚刚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清除那个隐藏在“盘古梦境”核心代码里的“寄生虫”。
“江董，对方的权限，好像……比您还高。”技术主管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每赚一百块，就有一个神秘的黑客，能自动拿走一分钱，而我们连他是谁，在哪，都不知道？”财务总监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领。
“这不是黑客。”
江澄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是股东。”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我们不想承认，但又必须承认的，幽灵股东。”江澄的语调很平淡，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停止‘盘古梦境’项目，及时止损。”
“第二，想办法，创造出一个，连她都无法定价，无法抽成的全新产品。”
“我选第二种。”江澄根本没有给任何人讨论的余地，“现在，我来宣布‘造神’企划的具体内容。”
他按下了遥控器，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图片。
那不是任何明星，也不是任何产品。
那是一个空白的人形轮廓。
“从今天起，盘古文创，将倾尽所有资源，动用一切手段，来打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绝对的超级偶像。”
“他将拥有最完美的容貌，最完美的声线，最完美的才华。”
“他唱的每一首歌，都会成为经典。他演的每一部电影，都会成为传奇。他写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圣经。”
“他不是人。”
江澄站起身，走到了屏幕前，手指着那个空白的轮廓。
“他是一个由我们，由资本，由市场，由数据，共同创造出来的，绝对不会犯错，绝对不会背叛，也绝对不会拥有个人意志的……”
“商品之神。”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江澄这个疯狂的想法，给震慑住了。
“江董，这……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弥赛亚’吗？我们不是已经证明了，这种完美的假人，斗不过真实的不完美吗？”杨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提出了疑问。
“不。”江-澄摇了摇头，“‘弥赛亚’的失败，是因为它还停留在‘模仿人’的阶段。它试图用完美，去扮演一个拥有情感的个体。所以它假。”
“而我们的‘神’，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扮演任何人。”
“他要做的，不是让观众觉得他‘真实’。”
“而是要让观众，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的‘不真实’。”
“他将成为衡量一切的，唯一的标准。”
“所有人类艺术家，在他面前，都将因为自己的‘不完美’，而感到自卑。”
“我们将重新定义‘艺术’，重新定义‘审美’。”
“我们将垄断‘标准’的制定权。”
“而一个垄断了‘标准’的公司，它的价值，要怎么估算？”
江澄转过身，看向会议室里那群已经目瞪口呆的高管。
“一个创造了‘神’的公司，它的股份，又要怎么定价？”
“现在，告诉我。”
“那个躲在我们背后抽水的女人，要怎么，从一个无法被定价的东西里，抽走属于她的那百分之零点零一？”
江澄的话，好比一道惊雷，劈开了在场所有高管的思维定式。
他们终于明白了江澄的疯狂。
他不是要创造一个产品。
他要创造一个“度量衡”。
一个用来衡量世间所有艺术价值的，绝对的，唯一的“度量衡”。
而一旦他成功，盘古文创将不再是一家娱乐公司。
它将成为这个世界所有创作者头顶的，唯一的“艺术银行”，拥有对“价值”本身的最终解释权。
这样一个存在的价值，确实，无法估量。
“江董，我明白了！”技术主管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我们要做的，不是AI，是信仰！我马上组建团队，搭建‘神格’算法模型！”
“法务部，马上起草所有相关的垄断性协议！我们要把‘完美’这个词，注册成我们的独家商标！”法务总监也激动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从之前的压抑绝望，瞬间变成了一个狂热的，准备发动一场认知革命的作战指挥室。
只有黄渤，从始至终，都紧锁着眉头。
他看着那个站在屏幕前，侃侃而谈，好比一个准备颠覆世界的独裁者的江澄，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
他觉得江澄正在玩一场比“最终读者”更危险的游戏。
“造神”计划以一种超越了商业规律的效率，光速启动。
盘古文创的股价在计划公布的瞬间，便突破了所有历史新高直接拉停了全球所有的股票交易所。
无数的资本，好比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盘古。
他们都想在这场注定将改变世界的“造神”运动中，分一杯羹。
然而江澄拒绝了所有的外部投资。
他要保证这个“神”血统的绝对纯正。
他只属于盘古。
“造神”的第一步，是“选材”。
江澄没有用任何现有的明星也没有用任何AI合成的数据。
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情。
他以盘古文创的名义，收购了全球最大的，也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人类基因库。
然后，他从数亿份基因样本中，通过最严苛的，近乎反人类的筛选标准，找到了那个唯一的，完美的“胚胎”。
一个在基因层面，就拥有最完美容貌比例，最完美声带结构，最完美大脑皮层活跃度的……人类样本。
“造神”的第二步，是“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