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天站在山顶，手指摩挲着发烫的血令符。
血云压得很低，他的影子碎在焦土上。
逆鳞带来的灼烧感还在身体里乱窜，像火在骨头里烧——他已经透支三次了，现在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要阻止血祭，得先拿到弑神剑。”他望着远处血雾中的天机阁屋檐，咽了下口水。
三年前魔教被灭时的哭喊、萧无锋家那天的大火、苏璃月一个人站在狐族废墟里的背影，一股脑地涌进脑海。
他不自觉地捏紧胸口，轮回玉简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耳边又响起轮回老者说的那句话：“弑神剑里藏着破局的关键。”
“剑冢秘境在九幽裂隙下面。”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问天回头，看到铸剑仙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山风吹起她的白衣，发间的青铜剑簪泛着光。
“当年我参与铸造弑神剑的时候，师父说过，只有用三界灵力才能撕开入口。”她摸了摸剑簪，眼神有些黯淡。
“布阵。”林问天直接开口。
他知道铸剑仙子不会无缘无故来帮忙。
三年前她被血煞魔尊废了修为赶出仙门，现在主动出现，肯定和弑神剑有更深的关系。
其他人立刻散开。
萧无锋把重剑插进地面，雷纹顺着剑身蔓延；南宫魅影咬破指尖，血珠滴落成符文；苏璃月解开腰上的葫芦，放出九转蚀魂蛊，在空中织成一张绿网。
林问天站在阵眼位置，能清楚感觉到四股力量沿着阵法流动——萧无锋的暴烈、南宫魅影的诡异、苏璃月的阴狠，最后全汇聚到他掌心。
“用阳寿启动阵法。”他闭了闭眼，眼里浮现出逆鳞的光。
这是他最不想用的办法，但现在血云已经遮住半边天，血祭大阵的鼓声从地底传来，一声声敲在他心头。
阳寿流失的刺痛从丹田炸开，他额头青筋暴起，嘴里泛起腥甜，还是咬牙把那股带着焦味的力量灌进阵眼。
“轰——”
一道金光冲上天际，地面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林问天踉跄了一下，被苏璃月的狐尾扶住。
她把手贴在他手腕上，绿色的雾气慢慢渗进去：“你现在这状态，连筑基期的修士都打不过。”语气冷，但手有点抖。
“总比让血祭成功强。”林问天扯了下嘴角，刚想走，突然停住。
他眼里闪过一丝金光——三秒后，阶梯口会冲出一道黑影。
“小心！”他转身挥剑，气刃划开空气，只割下一角衣料。
血魔暗探这才显现出来。
黑袍下是两个黑洞，没有脸，浑身血气翻腾：“血煞大人说了，谁动弑神剑，谁就得死。”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刺耳难听。
“幻象！”南宫魅影眼睛一亮，掐动手诀。
瞬间，阶梯口的景象开始扭曲，黑暗变成了血煞魔尊的虚影，又变成大火烧毁魔教总坛的画面。
血魔暗探脚步一顿，明显被打乱了节奏。
“封死退路！”苏璃月吹了声口哨，蛊虫扑向暗探，在周围结成绿网。
蛊虫啃食血气的声音“滋滋”作响，暗探尖叫起来，周身血气暴涨，硬生生撞破了虫网。
“看剑！”萧无锋举起重剑劈下。
虽然受了伤，这一剑依旧势大力沉。
暗探慌忙抬手挡，黑袍下露出的手臂上有青黑色纹路——那是被血煞魔尊控制的傀儡印记。
林问天再次运转逆鳞。
他盯着暗探的动作，发现对方左脚微微抬起——这是准备往阶梯口逃的征兆。
“右边！”他大喊一声，南宫魅影立刻加强右侧的幻象，暗探果然转向。
“就是现在！”林问天脚下一蹬，整个人冲过去。
逆鳞的金光在他眼中流转，预判着暗探的每一个动作。
当剑尖抵住暗探胸口时，他甚至听到了对方体内血气翻滚的声音。
“噗——”
剑插进去的瞬间，暗探的黑袍散开，露出一副白骨。
林问天瞳孔一缩——这不是活人？
分明是血煞炼制的傀儡！
白骨的手指弹出一根黑针，擦过他脖子，在岩石上留下焦痕。
“狐火封魂！”苏璃月的狐尾扫过，青色火焰包裹住白骨。
这火专烧阴魂，白骨立刻惨叫起来，骨头上渗出黑血，但怎么也挣脱不了火网。
“这个人早就没魂了。”铸剑仙子走上前，轻轻点了点火焰，“血煞用他的执念操控他，连意识都没剩下。真正的麻烦……在剑冢里面。”
她拿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阶梯深处：“弑神剑的封印由历代铸剑师的器灵守护。你们要想唤醒它，得先通过他们的试炼。”
林问天看着罗盘上的光纹，咽了下口水。
他能感觉到，阶梯下方的气息越来越近——那是无数剑刃共鸣的震动，像千军万马在地下奔腾。
“走。”他抽出染血的剑，第一个踏上阶梯。
身后传来石门关闭的轰鸣，四周陷入黑暗。
南宫魅影掌心燃起魔火，微弱的红光映出墙上斑驳的剑痕和地上断裂的剑片。
“每一步都要小心。”林问天低声提醒。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声低吼，像是有什么巨兽醒了。
那声音震得墙壁掉灰，碎石砸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黑暗中，有人的衣角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林问天伸手摸去，指尖碰到一段冰冷的剑刃——那是嵌在墙里的断剑，剑身上满是裂痕，却依旧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