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安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王主任的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他将现场的情况和赵世玉的判断简要汇报,然后沉声问道:“主任,对方布置的手段很棘手,我们缺乏应对经验。能不能找到更高阶的修士前来支援?”
电话那头,王主任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长安,我明白你们的处境。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是一次有预谋、分工明确的团队作案。河南境内几位能应对这种局面的高阶修士,此刻都被牵制在开封,那边也出现了大规模恶性事件,他们分身乏术。我们……也在担心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至于和你们修为相仿的预备队员,绝大部分都投入到了一线救援中,还有一部分被紧急调往黄河沿线堤坝进行看守,我们必须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复刻当年的花园口惨案,炸毁堤坝酿成更大的灾难。”
“现在,我们只能在可用的人手中拔尖,而你们小队,无论是能力配置还是临场表现,都是目前我们能调动的最顶尖的队伍之一。”王主任的话语中带着沉重的托付。
刘长安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明白了。主任,我请求……批准我们更换实弹。”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王主任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同意!我授权你们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保护好自己,解决敌人,救出被困群众!这是命令!”
“是!”
电话挂断,车内一片寂静,刚才的对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有才忍不住嚷嚷起来:“妈的!开封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时候!摆明了就是给这帮杂碎打掩护!”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赵世玉目光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座如同噬人巨兽般的烂尾楼,冷静分析道,“我更在意的是,对方明明有轻易布置这种杀戮阵法的实力,如果想走,我们恐怕很难拦住。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既然需要其他地方的混乱来打掩护,说明他们自身也并非高枕无忧,那他们此刻的有恃无恐,底气何在?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以虐杀为乐?或者……有更大的阴谋?”
“我觉得三种可能都有。”刘长安接口,他的思维飞速运转,“现在的天地灵气浓度,远不足以支撑地阶鸣器提前两个月自然觉醒。他们需要时间积蓄能量,或者完成某种仪式。眼前这血腥的场面,已经充分证明了这是一群毫无人性的变态。至于更大的阴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同伴:“也不难猜。他们最初的目的,或者说他们背后组织一直追求的是什么?”
众人看向他。
一直沉默的薛雅轻声吐出了两个字:“鸣器。”
“没错!”刘长安肯定道,“我估计,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研究所的预备队员被吸引过来。能入选研究所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虽然年纪不大,但手里多少都有些‘好东西’。在这帮匪徒眼里,我们恐怕和一个个揣着金锁、独自在街上晃荡的娃娃没什么区别。”
他目光逐一扫过车内的每一位同伴,语气沉重:
“不说别人,就咱们四个——赵世玉,修为最高,第三境后期,半步宗师;薛雅,也是第三境,但实战经验欠缺,算是两个半战力;我和有才,接触修行不到两个月,堪堪第一境。”
“而我们四个,偏偏都拥有他们梦寐以求的鸣器——两个天阶,一个准地阶,一个黄阶。这份‘厚礼’,对他们的诱惑力……够大吗?”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酝酿的不再是压抑,而是冰冷的决意和沸腾的战意。他们不仅是救援者,也成了被觊觎的猎物。这场战斗,注定凶险万分。
“现在……”刘长安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沉重,“想要放弃这次任务的,可以提出来。”
他环视着车内的同伴,眼神坦诚而凝重:“我实话实说,进去救人,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你们都是因为我的请求才临时过来帮忙的,为自己考虑是应该的。况且……我们现在对烂尾楼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一去,是真的要直面死亡。我没资格替你们做决定。”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点敲击车顶的声响。
孙有才率先打破沉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刘长安:“你要进去吗?”
“林姐虽然开始修行,但本质还是普通人,她留在外围接应。”刘长安抬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林薇,“你进去的话,我们反而要分心保护。至于你们三个——”
他的目光扫过赵世玉、薛雅和孙有才,“只要有两个人决定进去,我就进。”
孙有才闻言,毫不犹豫地说:“你们要进,我就跟!我从夫子的院子里出来,重新爬过问心阶,每天拼命修行,从未懈怠,就是怕再经历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
赵世玉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向薛雅,温和但认真地问道:“薛雅,你呢?”
薛雅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远处那座阴森的烂尾楼上,声音很轻却清晰:“我不是个英雄……但那些孩子,太可怜了。”她收回目光,看向队友,眼神渐渐坚定,“我想试试。如果情况不对,我们的鸣器,有防御技能和治疗技能,应该能给大家创造撤出来的机会。”
“那我就不用问了。”赵世玉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语气斩钉截铁,“你们只要进去,我就跟定了。没道理让你们独自冒险。”
听到同伴们毫不犹豫的选择,刘长安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深吸一口带着湿冷水汽的空气,沉声道:
“好。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战术。至少,不能毫无准备地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