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盛扶光收获了了许多种眼神,有担忧的,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还是看热闹。
雪鹰三人都不免有些担忧,他们只知道盛扶光武艺和医术都是顶尖,但她也是长在乡下,可这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可能够呛
洛闻渊凉凉地看了周南嫣一眼,后者被她瞧得有些心惊,但陛下娘娘都在此,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盛扶光面色一派淡然,她往后仰了仰身子,美目流转,慵懒地问道,“哦?听说?不知道周小姐,是听谁说的?”
“本宫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多才多艺呢?”
周南嫣一噎,顿时脸色通红,“我……”
盛扶光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话让她怎么接?
殿内传来些压抑的低笑,洛玖襄低下头,嘴角微弯,他这九嫂还真有意思。
姜令惜双眼瞪圆,还能这样吗?她刚回府那段时间,姜令薇总是有意无意地用和周南嫣同样的方式让她下不来台。
原来解决这种挑衅,就这么简单?那些让她夜不能寐的难堪瞬间,本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正当周南嫣语塞之时,高座之上的长公主突然嗤笑一声,“身为皇家妃子,竟不通风雅,怎有脸面忝居正妃之位?”
皇后也在一旁附和,“皇姐有所不知,这摄政王妃啊,出身乡野,不通文墨实乃长情。”
洛云起在底下出声嘲讽:“九叔的口味,还是这么与众不同。”
“啪!”
洛闻渊手中酒杯重重被搁在桌上,声响不小,众人心头一颤,纷纷往这边望过来,他眼中寒芒如刀,冷声开口,“本王的王妃,轮不到旁人置喙。”
他指尖轻叩案几:“倒是长公主,与其操心本王家事,不如多去慈宁宫尽孝。”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句如刀锋般专往长公主心口上扎:“毕竟...你的好弟弟恭亲王新丧,太后娘娘想必是悲痛欲绝。”
顿了顿,目光转向皇后,“哦,至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身边的貌美郎君可都清掉了?”
他三言两语之间,就让整个皇室颜面无存,满座哗然。
长公主脸色铁青,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皇后更是拍案而起,怒斥:“摄政王!”
皇帝也揉揉眉心,十分不悦地看向长公主和皇后,这两人做什么不好,非要招惹摄政王妃!
他这好九弟什么性子难道她们还不了解吗?最是护短,他不耐地开口,“够了,坐下!”
“我皇家弟媳,无需附庸风雅,九弟喜欢也就罢了。”
洛云起捏紧手中的酒杯,他的父皇,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众人见没有好戏,也歇了兴致,毕竟没人敢和摄政王正面对上。
“宿主,洛闻渊这嘴,还好他位高权重啊……”
盛扶光轻笑道,“不是他位高权重才这样嚣张,而是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说,厌恶他的人,始终厌恶。”
“与其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
只是,盛扶光望向高台之上威严凛凛的帝王,低头思量着,他对洛闻渊如此维护,究竟有几分真心,看不懂啊。
系统在她脑海里雀跃,“话说宿主,你真不想表演表演吗?听老前辈说你剑舞一绝,真不露一手让我开开眼吗”
盛扶光:“……你有眼吗你”
“它们天天都和你聊什么呢?”
她烦躁地捏捏眉心,最烦应付这种场面了,但是……她偷偷看了一眼洛闻渊,他这样护着她,那她,就当投桃报李吧。
盛扶光远远望去,那彩头里有一柄寒铁打造的匕首,她拿走了他的随身匕首,那她还他一把好了。
她顺势扯了扯洛闻渊的衣袖,问道,“洛闻渊。”
他侧头附耳过去,“嗯?”
“会击鼓吗?”
男人眉梢微挑,眼底漾开一丝讶异:“会。”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若是不喜,不必勉强。”
盛扶光忽然展颜一笑,眼中光华流转,“没什么好不喜欢的,既然他们想看我笑话,那我,自然不能如他们的意。”
未等洛闻渊反应,盛扶光已经起身,缓缓行至殿中,众人见她如此动作,眼前一亮,又能看戏了!
她已有三分薄醉,身形不算很稳,却透着一股慵懒的优雅劲儿,盛扶光朝高坐行了一礼:“陛下,既然诸位想看,那臣妾便以花为剑,献丑了。”
皇帝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大手一挥,“准。”
话音刚落,盛扶光袖中白绫出手,猛地折下殿中一枝桃花。
她将桃枝拈在指尖,那花枝花苞初绽,枝干修韧,在她手中竟如利剑般笔直。
洛闻渊也起身,走到殿尾乐师的地方,示意乐师把鼓槌给他。
皇帝捋着胡须笑道,“怎么,九弟要亲自上场,倒是妇唱夫随。”
洛闻渊但笑不语,洛玖襄见两人如此豪情姿态,也一时技痒,他起身行礼,“那臣弟也抚琴一曲,为九嫂助兴。”
乐声起,盛扶光气质忽然变得凛冽,她手腕一翻,桃枝破空,带起一阵风声。
盛扶光旋身之时,桃枝轻点,满园花瓣被她使用了内力的劲风卷起,纷扬如雪,又用白绫横扫,花瓣又被她白绫的袖风拢在一起,化作一道粉色的流虹。
众人屏息凝神,好强的内劲!
洛闻渊的鼓声和洛玖襄的琴音渐急,盛扶光忽的纵身跃起至空中。
袖中白绫如练扫过满殿花树,一阵风拂过,千百片花瓣簌簌落下,她就在纷扬花雨里,和那些花瓣共舞,倒像真正的百花仙子一般。
众人一时看得痴了……
最后一个音律落下时,她反手将花枝斜斜一抛。
“啪嗒”
那束桃枝不偏不倚,正落入洛闻渊案前青瓷瓶里。
盛扶光也从空中下来,她拂了拂衣衫,掉落了一地的花瓣,懒懒地说着结尾的客套话,“花开共赏,诸君,莫负春光。”
殿内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位武将拍案而起,“妙啊!王妃娘娘竟能将内力化入舞姿,这花瓣随剑势流转的功夫,末将练了二十年也做不到!”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感慨,“头回见着把杀招藏得这般风雅的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