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策已经就寝,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神情慌张的李县令面如土色,他和王策一见面,就哭丧着脸喊道:“贤婿,祸事来了,祸事来了啊!”
好吧,听到这句“贤婿”,王策确定是出大事了。
要不然李县令绝对不可能把这句贤婿喊出来。
李县令又哭又喊地说道:“五天前,匪首‘半天云’攻破庆阳府,知府大人被杀……半天云屠了庆阳府,尽取城中的粮草辎重,现在正朝着咱们这边来了。”
王策皱眉问道:“消息是怎么得来的?”
李县令哭着说道:“庆阳府被攻破之后,有一伙残兵败将逃过来报讯了。”
“残兵败将?”王策冷冷说道:“他们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看着王策森冷的表情,李县令打了个寒颤,想起了安平县的失守。
那天夜里,王策带着一群山贼,假装成败退的卫军,骗开了安平县的城门……
王策穿上防刺服和头盔,佩戴好武器,然后来找那些残兵败将。
到了府衙门口,刘瞎子告诉王策,那些庆阳府的残兵败将被安排在城外休息,给了不少食物和热水,那些人安安静静地没有吵闹了。
王策拍拍刘瞎子的肩膀,心想还是自己的手下有足够的警惕性。
王策来到北门,只见城外点着篝火,有数十人在火堆边坐着。
夜风中,还传来战马的嘶鸣。
刘瞎子低声介绍:“对方有十一匹马,但却有四十七人,过来的时候一个个又累又饿。李县令看了他们的腰牌,说是庆阳府的官兵……但小人觉得,腰牌恐怕也不能说明什么。”
王策点点头:“老刘你说的没错……庆阳府都被人攻破了,盗贼们想要抢夺几块腰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李县令在一边插嘴:“贤婿,那咱们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总不能一直把他们在城外关着吧?”
王策微微一笑:“那当然不会一直关着他们……老刘,你去准备一下。”
“来人,打开城门,让他们的首领过来谈谈。”
黑夜中,有人在安平县的城头大声叫喊,让庆阳府的残兵派出代表,进城拜见李县令。
而安平县的城门,也缓缓打开了两人宽的缝隙。
城外的残兵看到城门开了,不禁纷纷欢呼。
有人翻身上马,火急火燎地朝着城门这边冲了过来。
没想到城墙上传来“砰砰砰”的几声枪响。
城墙上的战士拿着四支火枪,朝着那些骑兵打了一轮齐射。
小拇指那么大的子弹,打在人的身体上,当场就爆出一团血雾。
想要进城的官兵被打得人仰马翻,有两个人被当场击毙,另外一个人被打死了战马,还有人小腿中了一枪,膝盖几乎被打断,估计是要残疾了。
庆阳府的残兵一阵哗然,朝着城墙上破口大骂。
这些人骂了没多久,城墙上又是一轮火枪打了过来。
那些火枪也就四五根,但是射程远得邪门,而且又准又狠。
四发子弹打过来,残兵这边又倒下四个人。
那些残兵惊呼着,用水灭了篝火,然后找地方隐蔽。
王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淡淡说道:“这些狗东西,真把我当成官兵了?以为老子会惯着他们这些废物?”
好吧,听到王策的话,李县令脑门子上的汗啊,噗噗噗的往外冒。
李县令现在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边的了。
说来好笑的是,城墙上两轮齐射,打死了七八个残兵,对方反倒眼神清澈了。
两名官兵的代表,赤手空拳走进安平县,前来拜见李县令。
进城之后,他们发现李县令站在一个年轻人背后。
而城门口围着十多个穿着盔甲的士兵,装备非常精良。
王策向那两个官兵问道:“你们是庆阳府的?”
官兵们点点头:“标下陆海,这是我的同袍张诚,我们是斥候,有几批马……庆阳府被攻破之后,我们接应了一些兄弟,逃到了安平县这边。不过路上有一些人受了伤,走不动了,估计已经没了。”
王策点点头,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陆海,张诚,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不是官兵!”
两个官兵顿时警惕起来,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那你们是?”
王策平静地说道:“我们是义军,为了荡平贼寇,所以在城中驻扎,协助安平县的卫军守护一方平安。”
陆海和张诚看了看李县令,心想特么县令战战兢兢地杵在你背后,倒像是你的跟班了……
不过,甭管怎么说,既然有义军协助守城,那总归是聊胜于无。
陆海关切地问道:“你们手头上有多少兵马?”
王策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千兵马?”陆海欣喜地说道:“三千兵马如果专门守城的话,倒也够用了……但关键是县城里还有多少粮食。”
王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手下只有三百兵马。”
陆海和张诚郁闷得想要吐血。
三百人?
张诚痛苦地喊道:“三百人太少了!贼寇有四千多人,比你们多十倍!贼寇一旦杀过来,你们就死定了!”
王策冷笑:“没有我,贼寇不来,你们也死定了!”
“我实话告诉你们,方圆三百里,只有我这里能有充足的食物!离开安平县,你们不管去哪里,只有被饿死!”
“跟着我一起打败贼寇,你们才有活路!”
张诚喃喃说道:“三百人打三千人,就算是孙督师也不敢这么打!”
王策平静地说道:“你们没得选!天亮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去兵器、盔甲,外加三天的粮食。你们负责守在城外,作为安平县的第一道防线。”
陆海和张诚暗暗叫苦,心想这是要拿他们当炮灰啊。
可是第二天盔甲兵器送来的时候,陆海和张诚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用钢片做成的盔甲,闪闪发亮,很坚固。
用上好精铁锻造的兵器,寒芒刺眼,很锋利。
城里还送来了白米白面,任由他们敞开了吃。
陆海感慨地说道:“这安平县可真富啊,居然吃的是这么好的白米白面。可惜那个什么义军首领有些死脑子,就这么点人,偏要死守县城。”
张诚现在反而多了几分信心,他指着身上的铠甲说道:“三百人,若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装备,还可以打一打。反正咱们有战马,万一打不过,骑着马跑路就是了。”
陆海嗯了一声,深以为然。
……
听说贼寇要来,安平县开始了紧张的备战。
城墙的一些薄弱位置,被铺上了叫做“水泥”的奇怪东西。
赵铁匠日夜赶工,做出了一批火枪交给士兵。
县衙还组织百姓挖掘了壕沟,布置了鹿岩……
三天后,贼寇出现在安平县郊外。
三五成群的贼寇从远处走来,他们衣衫褴褛,但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狂热。
从远处赶来的贼寇越来越多,渐渐铺满了王策的视野。
把守安平县的,即便算上城外的残军,也只有三百七十人而已。
而贼寇的先头部队都不止五百人了。
更远处,黑压压的贼寇宛如一片乌云,朝着安平县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