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轰鸣并非终结,而是狂澜逆转的序曲!
当“地脉之怒”裹挟着灰黄色的法则怒涛,以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砸在格鲁姆后脑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撞击点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介乎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诡异光芒!灰黄色的大地脉动与力量凝聚法则,与格鲁姆护体神光中蕴含的、精纯而浩瀚的土之法则(重力、防御、坚固)发生了最直接、最狂暴的碰撞!
空间被扭曲!光线被吞噬!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岩石碎片、法则碎片和空间涟漪的灰黄色冲击环,无声却迅猛地扩散开来!冲击环所过之处,正在凝聚的“地核沉沦”禁咒光球剧烈地波动、扭曲,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那毁灭性的坍缩进程竟被硬生生打断、迟滞!
“噗——!!!”
格鲁姆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前一个趔趄!覆盖周身的土黄色护体神光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布满裂痕,明灭不定!他口中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金色血液(蕴含法则本源)!那张永远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致的惊骇、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能感觉到,一股狂暴、凝练、带着大地本源哀鸣的奇异法则力量,并非单纯地破坏他的肉体,而是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他与脚下大地、与土元素法则的连接节点!这种攻击方式,带着一种蛮荒的、不属于艾泽拉体系的粗粝感,却直指法则核心!
“呃啊…!”格鲁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形在空中摇摇欲坠,对禁咒的控制瞬间被打断!那恐怖的暗黄色光球失去了核心支撑,能量开始变得狂暴而不稳定,逸散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巨蟒,抽打着周围的空间!
“酋长!!!”深坑边缘,濒死的血蹄督军看到了那道撕裂空间归来的浴血身影,看到了那撼动传奇的一击!绝望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用尽最后力气嘶吼!这声嘶吼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
“是酋长!酋长回来了!!”
“牛魔酋长!先祖庇佑!”
残存的裂蹄战士、狮人盟友、狼人勇士…所有在帝国铁蹄和禁咒威压下苦苦挣扎的兽人,如同被注入了一剂狂暴的强心针!早已枯竭的血液再次沸腾!早已麻木的肢体再次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信仰被点燃、希望重新降临的疯狂!
“为了酋长!为了部落!杀——!!!”蛮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半截断裂的战斧,双眼赤红,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疯牛,率先扑向身边因格鲁姆受创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帝国重步兵!他的眼中再无对凯恩混血的蔑视,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和臣服!能撕裂空间、硬撼传奇的酋长,就是行走于世间的战神!
“杀!!!”
“撕碎他们!!!”
反击的号角瞬间响彻荒原!原本被压制得喘不过气的兽人战士们,爆发出百倍的凶悍!他们无视伤痛,无视数量劣势,如同决堤的洪流,悍不畏死地冲向陷入混乱的帝国军阵!图腾柱砸碎盾牌,战斧劈开铠甲,利爪撕裂喉咙!鲜血和怒吼交织成复仇的交响曲!
帝国联军的士气,在格鲁姆受创、禁咒失控、兽人反扑的三重打击下,如同雪崩般崩溃!
“守护者大人!”
“魔导团!稳住!快稳住禁咒!”皇家魔导团一片混乱,法师们拼命试图控制那狂暴逸散的禁咒能量,根本无暇他顾。
“撤!保护大人!快撤!”龙血重步兵的指挥官看着空中摇摇欲坠、口喷金血的格鲁姆,看着下方如同疯魔般反扑的兽人,看着那随时可能彻底爆炸的禁咒光球,肝胆俱裂,发出了撤退的尖啸!
“炎狱剑圣”罗兰周身火焰暴涨,试图冲过去救援格鲁姆,但失控的禁咒能量流如同无数条疯狂的触手,抽打着空间,形成了混乱的能量风暴,将他暂时阻隔!“天空之鞭”艾琳娜脸色冰冷,指尖风旋流转,但她首要任务是护住自身和下方的部分核心军团,格鲁姆的生死似乎并非她的第一考量。
兵败如山倒!
帝国联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龙血重步兵丢盔弃甲,在军官的呵斥下勉强维持着撤退的队形,用身体组成人墙抵挡着兽人的追杀,掩护核心力量后撤。地龙骑兵早已失去了冲锋的勇气,座下的岩甲地行龙在混乱和禁咒威压下惊恐嘶鸣,被兽人战士分割围杀。皇家魔导团更是成了重点打击目标,在失去步兵保护后,被狂暴的兽人战士近身,惨叫声不绝于耳!
格鲁姆强忍着灵魂和法则本源被撕裂般的剧痛,怨毒无比地看了一眼下方被兽人簇拥着、拄着裂痕图腾柱剧烈喘息的凯恩。他知道,大势已去!再停留,自己都可能被失控的禁咒反噬,甚至被那个诡异的牛头人酋长和暴怒的兽人撕碎!
“走!”他嘶哑地对罗兰和艾琳娜的方向低吼一声,枯槁的手指艰难地掐动一个法诀。
嗡!
他身下的大地猛地隆起,化作一只巨大的岩石手掌,将他重伤的身体托住!同时,一股强大的重力场包裹自身,将抽打过来的禁咒能量流强行偏斜!岩石巨掌托着他,如同流星般朝着帝国腹地的方向急速飞遁!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罗兰和艾琳娜见状,也不再恋战。罗兰化作一道冲天火流星,艾琳娜则卷起一股狂暴的青色龙卷风,裹挟着残余的少数核心力量和魔导团成员,紧随格鲁姆之后,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血色荒原!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和疯狂追击、宣泄怒火的兽人战士!
当最后一抹帝国军团的影子消失在血色荒原的地平线,当失控的禁咒光球在远处无人荒丘上空轰然爆炸,升起一朵巨大的、混杂着土黄色法则能量的蘑菇云时,整片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属于胜利者的咆哮和痛哭!
“我们赢了!!”
“裂蹄万岁!血色同盟万岁!!”
“牛魔酋长!万胜!!!”
残存的兽人战士们,无论属于哪个部落,都抛下了武器,跪倒在地,亲吻着染血的大地,或是相拥而泣,或是向着天空发出宣泄般的怒吼!血蹄督军被幸存的战士搀扶着,布满血污的脸上老泪纵横,独臂依旧死死握着那面残破的战旗。
凯恩拄着图腾柱,站在战场中央,如同定海的神针。他浑身浴血,胸口那道次元风刃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焦黑的皮肤流淌。但他站得笔直,牛眼扫过劫后余生的族人,扫过堆积如山的帝国士兵尸体和破碎的龙鳞铠甲,扫过那面被蛮骨亲手斩断、踩在泥泞中的帝国金狮战旗。
胜利了。惨烈,但终究是胜了。
清点与收获:
临时搭建的巨大兽皮帐篷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气息。凯恩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躯体。胸口那道淡青色的次元风刃伤痕,在萨满祭司的草药和【不灭狂躯】的双重作用下,依旧狰狞,但流血已止。血蹄督军断臂处裹着厚厚的、浸透绿色药汁的绷带,脸色苍白却精神亢奋地汇报着战况。
“…帝国联军丢下了超过两千具尸体,包括三百名龙血重步兵和四十七名地龙骑士!他们的重甲和龙鳞是极好的材料!魔导团损失过半,丢下了大量魔法装备和卷轴…我们…损失了七百六十三名英勇的战士,萨满莫卡鲁大人…回归了先祖的怀抱…”血蹄的声音带着沉痛。
凯恩沉默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静静靠在帐篷支柱旁的“裂地”图腾柱上。柱身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痕,那道曾经弥合、闪耀着暗金色光芒的法则刻痕,此刻黯淡无光,内部流动的土黄色光晕几乎完全消散,只剩下无数道细微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裂痕。柱体本身也失去了那种厚重凝练的灵性,变得有些灰暗、死寂。强行撕裂空间壁垒和极限催动法则的反噬,几乎摧毁了它的本源。
“图腾柱…”血蹄担忧地看着。
“它会恢复的。”凯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柱身冰冷的裂痕,感受着内部那极其微弱、却依旧顽强的联系。这次盘龙之行,收获远大于表象的伤痕:
法则的启蒙: 大地脉动玄奥(共鸣地脉,感知与引导大地之力)、力量凝聚玄奥(压缩、增重、赋予攻击无匹的沉重威压)。这是力量本质的跃迁,远超技能的范畴。
认知的颠覆: 磐石剑圣黑德森用一颗石子诠释的力量玄奥真谛——绝对的掌控。让他看清了自身蛮力运用的粗糙,明确了灵魂意志(精神力)在法则运用中的核心地位。那枚石子的重量,成了他新的标尺。
技能的蜕变: 【战争践踏】Lv4!融合了法则的“脉动践踏”,范围更广,穿透性更强,附带法则层面的共振打击!这是肉身力量向法则之力转化的关键一步。
空间的进化: 修复度15%!带来了更详细的数据面板(技能熟练度可视化),解析效率提升,对能量和法则的感知更加敏锐。
就在凯恩默默梳理着收获,目光落在血蹄递过来的那枚古朴银色徽章上(上面沾染的血迹已被小心擦去),手指触及那冰凉的鹰与断剑浮雕,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悸动感从徽章和他血脉深处同时传来时——
嗡!
意识深处,残破的空间核心再次震动。这一次,不再是警报,而是冰冷的提示和新的坐标:
“主世界阶段性危机解除…空间修复度:15%…核心功能部分恢复…数据分析模块强化…”
凯恩的视野中,一个半透明的、环绕着裂地图腾柱虚影的环形界面浮现。代表【战争践踏】的区域,被点亮了约四分之一,旁边标注着“Lv4 (25%)”。其他技能如【武装色霸气】、【见闻色霸气】、【霸王色霸气】、【八门遁甲】等也出现了类似的进度条,但点亮区域极少。
“检测到载体‘裂地图腾柱’本源遭受重创(法则过载性碎裂)…状态:濒临崩毁…警告:强行使用将导致彻底解体…修复方案:需融入高等神性物质\/本源级火焰重铸…”
“下一穿梭位面坐标锁定:高维神话宇宙(西游记-碎片)…世界能级:超高危…核心任务:汲取高等淬体能量\/法门(优先级:修复载体)…危险预兆:仙佛注视、妖王盘踞、神兵煞气…”
“穿梭能量储备中…预计充能时间:72小时…请主体做好生存准备。”
西游世界…碎片…超高危…
高等淬体能量…神性物质…重铸图腾柱…
凯恩握紧了手中的银色徽章,冰凉的触感与血脉的悸动交织。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兽皮帐篷,望向血色荒原铅灰色的天空,望向那无尽位面深处隐藏着八卦炉火焰与九转金身奥秘的神话之地。
战斗结束了,但新的征程,通向的是更加凶险莫测的炼狱。他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他的部落,修复他的战斧,踏平前路的一切阻碍。
帐篷外,兽人们点燃了庆祝胜利的篝火,苍凉的号角声在荒原的风中回荡。帐篷内,凯恩静坐如磐石,牛眼中燃烧着冰冷而坚定的火焰,如同淬炼中的神铁。
风雪将至,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