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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璃缓缓地转过了身。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的疲惫。

额角沁出的汗,湿了几缕黏在颊边的发丝,更衬得脸色苍白,几乎要透出青气。

唯有那双眼睛,刚刚还浸在泪里似的,此刻抬起来望向裴寂时,里头的水光倒像是收拢了几分,只是蒙着一层倦怠。

她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像是迎着冬日最后一股凛冽的寒风。

膝盖微屈,双手交叠在身侧腰际,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女子常礼。

礼毕。她重新直起身,那点水光似乎已经重新沉回了眼底深处,只剩下坦坦荡荡:

“裴大人。”

两个字。没什么温度,也听不出欢迎。

裴寂的目光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扫过,随即落回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甚至没往前走动一步,只是下颌微微扬了扬,视线越过柳月璃纤薄的身影,投向更深更暗的院内深处。

“柳夫人。”裴寂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多余的起伏,“令夫工部前侍郎赵思明,自去岁冬告假归乡休养,报的是染上恶疾,缠绵病榻,无法理事。按大梁律,京官无故离职逾半载不归、未有续请又延误复命者,皆由大理寺会同吏部问责查实。”

他的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个字都带着大理寺公文所特有的冰冷,在这安静的院落里回荡。

柳月璃原本平静的面容微微绷紧了几分,唇瓣抿成一条发白的线。

她沉默着,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在眼睑下方投下两小片沉默的阴影。

裴寂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将她这细微的反应一丝不漏地收在眼底。

他并不急于追问,只是微微停顿,似乎在给她片刻消化这事实的时间。

那目光在她低垂的眼睫和她微微攥紧裙边的手指上打了个转。

无意识的动作,让裴寂冷硬的面部线条似乎有一丝软化。但也仅仅是一丝。

“赵大人告假前,督办京师永定河堤坝重修,工部核销的最后一笔巨额石料银。”裴寂继续道,声音依旧平稳,却将那“巨额”两个字,咬得重了些,“这笔款项的去向,存疑。”

石料银!

柳月璃的身体晃了一下,扶着门框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眸深处,陡然迸出两簇冰冷的光芒,直刺向裴寂。

“永定河……石料……存疑?”她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竟带上了一丝控制不住的尖利。

“裴大人查案便查案!何必将这银子的去向存疑帽子,扣到一个早就病得起不了身的废人头上?!”

她胸膛起伏着,方才那点强装的镇定如同被针戳破的纸灯笼,碎裂不堪。

飞快地侧过脸,看向院角那几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枯竹,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内侧,才没让哽咽声泄出来半点。

裴寂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刺得眉峰微蹙。

“大理寺依规行事,”他沉声道,“只查证疑点。本官奉旨协查赵思明滞留未归及涉款疑案,今日前来,是依律查验其人证词口供,以核对工部存档记录。”

他没有退让半步,目光沉沉锁住柳月璃强抑泪水的侧脸,“烦请夫人,带路。”

“带路?”柳月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头,泪水还含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目光里带着深深的讥诮和悲凉,“裴大人是要去问他,那笔银子的去踪?还是要问他一个连床都下不来的病秧子,为何还不回京里去碍着某些人的眼?”

吸了口气,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战栗,“大人只管去问,去查验!看看你们还能从一个快死的废人嘴里,查出些什么来!”

她不再看裴寂,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微微佝偻着背,缓缓抬步,一步,一步,朝堂屋走去。

那背影单薄得像秋后的落叶,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折。

裴寂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跟上。

他看着那副不堪重负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被彻底压下。

官靴踏上冰石阶,靴底碾过缝隙里生长的浅苔,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穿过堂屋外不算长的檐廊,光线愈发暗淡。

一股极浓的药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堵得人胸口发闷。

柳月璃推开一扇漆皮剥落得厉害的房门,吱呀一声。

屋子里更暗了,只有北墙上半开的一扇小小的支摘窗,吝啬地透进一点灰蒙蒙的天光。

这光照在床前,勉强勾勒出一张老梨木拔步床的轮廓。

帐幔放下了大半,只留床尾一截缝隙。光线落在床尾垂下的半截破旧锦被上,原本该是富贵的暗纹,早已被洗得发白,辨不出颜色。

“娘…娘子……”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帐幔深处飘出来,“……外头来客了?”

柳月璃的身子猛地一僵,停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像是被人按了穴。

她深吸一口气,那股浑浊的空气让她脸色愈发灰白。

抬手,用袖口极其迅速地蹭了一下眼角,快得像一道残影,连头都没回。

“嗯。”她应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是京里来的大人,姓裴……来看看你。”

裴寂的目光如寒潭映月,不动声色地将这简陋却一尘不染的屋子扫过。

临窗一张断了一腿用砖头垫稳的书案,案上几本旧书码放得还算整齐,一叠未写完的染了墨渍的纸张,还有一方砚台,一支笔头磨损的细笔。

墙边一个掉了漆的矮柜,半开着,里头塞着几件叠好的洗得发白的旧衣。

角落里堆着的几个半新不旧的药炉罐子。

这一切都告诉他一个冰冷的事实。

这位前工部侍郎的生活,已从云端跌落泥潭,彻底失去了旧日的体面,只剩下挣扎求存的艰难。

然而,更深处却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干净得过分,整齐得一丝不苟,像一个刻意抹去所有痕迹的空壳。

他缓步走到离床榻数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从这里看去,帐幔的缝隙太窄,光线又太差,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微微隆起的被褥轮廓,连基本的身体形状都难以辨认。

一股混合着药汁、经年累月深重病气、还有某种奇特腥甜腻味的气息,更凶猛地从那道缝隙里扑出来,浓烈得让人喉头发紧。

裴寂的眉头皱紧了一瞬,随即又松开。

他没有再上前,只是将目光投向柳月璃紧绷的侧影。

那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床尾的暗影里,像一张绷紧的弓,肩胛骨微微突起,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

“赵思明?”裴寂开口。

帐幔深处死寂了几息。只有粗重艰难的呼吸声一阵响过一阵。

“……罪…罪官……赵……思明……”那残破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在…咳咳咳…在……”

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爆发开来。

那声音沉闷浑浊,像是积了万年老痰的破皮囊被人疯狂锤打,又夹着喉咙深处拉风箱似的“嗬嗬”怪响。

“夫君!”

柳月璃再也绷不住,低呼一声扑到床边。

她伸手就想去掀开帐幔,动作焦急万分,可手指触到那洗得发白的帘布时,却又猛地顿住,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缩了回来。

只隔着那层布,急切却又带着无措对着里面低喊:“夫君!夫君你别动气!慢些!慢些喘!”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刚才强撑出来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

那可怕的咳嗽持续了好一阵,才渐渐转为艰难的倒气。

裴寂自始至终站在原处,身形如寒崖青松,纹丝未动。

然而,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情绪并非毫无波澜。

视线从床榻转开,扫向床边那张摇摇欲坠的书案。案上放着一张墨迹半干的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时断时续,枯瘦无力,早已不是过去工部卷宗上那位赵侍郎清癯劲挺的笔迹。

其中一行墨痕未干的字像是新写的:

“……露重沾衣冷,霜欺……病骨深。空榻……空榻……”字写到这里,后面只剩下大块大块被强行拖开的墨渍,凌乱不堪,显然力有不逮,再难以为继。

裴寂的目光在那断句的“空榻”二字上停留了片刻。

这诗……这字……这字里行间透出的身不由己,和彻骨的寒意……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回那个剧烈喘息起伏的帐幔轮廓上。

柳月璃惊魂未定地松开紧攥帐幔的手,那布帘微微晃动泄出一点稍浓的浊气瞬间,裴寂的眼神骤然一凛。

那绝不是正常卧病在床的人体形态!

裴寂心头骤然卷起惊涛骇浪。

他几乎是不动声色地,极其隐蔽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病气药臭与某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

柳月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凝固气氛,她猛地转过身,眼中还带着惊恐和担忧,泪痕未干,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裴寂此刻锐利到几乎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她呼吸一窒,脊背上瞬间窜过一股刺骨的寒意。

隔着污浊的空气,两道目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道锐利如剑,另一道惊慌失措。

惶恐与绝望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虚怯。

满室死寂。

悬在裴寂腰间那枚小巧的司南佩,此刻却像被丢进了炉膛里的顽铁,骤然滚烫起来。

裴寂目光沉沉,死死钉在柳月璃脸上,分毫不动。

“余地?”裴寂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却冻得能凝结水汽,“大理寺稽查百官,凭的是朝廷法度,国朝律例!何曾给谁定过不许喘息的规矩?”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这喘息的规矩,柳夫人,难道不是你此刻正拼命要遮拦的东西吗?”

视线不再停留在柳月璃那张被泪水和绝望扭曲的脸上,而是倏然转向那张布满药渍的书案。

那叠纸张凌乱,墨痕未干。他抬步,官靴无声地碾过冰冷地面,在案前站定。

长指伸出,精准地捻起了案上最上面那张墨迹淋漓的纸张。那上面“露重沾衣冷,霜欺病骨深”的下半阙,不知何时,竟又被歪歪斜斜地填上了几个字!

空榻待死,黄泉冷。

罪在己身,祸及卿!

那最后一个墨滴未干的“罪”字,像一头狰狞的恶兽,张着血盆大口。

旁边溅开的墨点,如同喷溅的血。

就在这时,帐幔猛地一阵剧烈晃荡!

“夫…夫君!”柳月璃失声尖叫,也顾不得再阻拦,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她几乎是带着哭音扑倒在冰冷的床边,双手抖得不成样子,用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那冲口而出的哀嚎撕裂整个屋子。

裴寂的目光何等锐利,借着窗外那愈发昏沉的微光,他看到了!

那床榻深处的情景,根本不是什么瘦骨嶙峋的病人。

那双深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猛地睁开。

只一瞬!

柳月璃已用尽全力猛地扑倒在床沿,瘦削的脊背死死挡在缝隙前,用自己的身体将那片惊魂一瞥的景象重新隔绝于黑暗。

“滚!啊——!”帐内爆发出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吼声!

像被撕裂喉咙的野兽在垂死挣扎,震得整个破旧的架子床吱呀乱颤!

“夫君!夫君别动!”柳月璃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双手隔着帐幔死死抱住里面的躯体。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汗水疯狂涌下。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间,撞上的是裴寂那双依旧冰冷,此刻却仿佛洞穿一切的眼!

柳月璃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目光里的东西太锋利,太冰凉,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抵在她心窝。

裴寂的沉默比任何诘问都更可怕!他不需要再多说一个字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那帐内的癫狂挣扎和嘶吼还在继续,一声声,如同重锤砸在她早已碎裂的心上。

她看着裴寂,泪水无声地狂流,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猛地松开手,踉跄着,缓缓后退了一步,两步……

“……是……是……”柳月璃的声音沙哑得如同吞了砂砾,破碎得不成句子,“……永定河大堤被冲毁前一晚……那本该运去加固堤脚最险处的那批石料……根本没送到位置……他们的人在路上……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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