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对冯老头的道歉方式并不是很满意。
但见苏正新都这样说了，她便没再多说。
林宇豪跟冯老头都是佳城人。
他想利用自己是白公学生的身份强压苏玉，让她卖个面子。
实际上他这样做也并非是为了冯老头。
林宇豪骨子里也是看不起商人的。
他就是想出风头，顺便压这几个商人一头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三教九流，士农工商。
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
虽然现在商人的地位已经有显着提升了，但跟文人还是没法比的。
林宇豪的老师是白青山。
白青山在文坛的影响力很大，甚至能直接或间接参与政治，连军阀都要给几分薄面。
虽然林宇豪做不到白青山这么大的影响力。
但他觉得自己迟早也会混上去。
心高气傲的林宇豪被五六岁的小屁孩驳了面子，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已经计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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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新不想多纠缠。
一手牵着苏玉跟苏清雪就准备换个地儿，去旁边看看。
他们刚准备离开。
便听见身后传来林宇豪的声音——
“这是谁写的字？”
冯老头说：“是刚才那小丫头片子写的。”
林宇豪脸上也不知是看不起还是看得起，表情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冯老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宇豪少爷也写几个字吧！”
这边的案台布置就是给他们写字交流用的。
林宇豪刚才被驳了面子，的确应该提几个字找找场子。
冯老头这样说，刚好给了林宇豪一个台阶下。
林宇豪顺势同意：“好啊。”
林宇豪走到案台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袖，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随后缓缓提起毛笔，蘸墨润笔。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纷纷围拢过来。
面前的纸上还留着苏玉之前写的字，冯老头见状，一把扯过来，顺势就直接丢在了地上。
旁人见了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妥，有几个甚至踩在了上面。
苏正新见到这幕，心里顿时腾起了怒火。
林宇豪余光看见了这幕，却当没看见，短暂思索之后，提笔写了一首将进酒。
笔锋落下，林宇豪字体潇洒飘逸。
周围人低声赞叹。
“不愧是师承白公，这字的确漂亮啊。”
“是啊……”
林宇豪听到这些夸赞，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重重搁下。
冯老头立马开始大声夸赞——
“宇豪少爷这字真是深得白公真传，太漂亮了，宇豪少爷前途无量啊……”
他光夸林宇豪也就罢了。
还不忘贬低苏玉一顿。
“这字不比刚才的字好多了？你们说是吧！”
“能比吗，根本没法比啊，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旁边围观的文人都不想得罪林宇豪，便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
林宇豪听着冯老头连番的夸赞与对苏玉的贬低，脸上笑意更浓，心里很舒服。
苏正新把心里的火压了又压，实在没压住。
“你这个老东西，太过分了点！我家小玉儿的字哪里差了。”
“……”
这话犹如丢进平静水面的一块巨石。
所有人都皆是一愣。
冯老头先是被苏正新的话，吓了一跳，接着也怒气腾腾道：“你说什么？”
苏正新：“我说的就是你这个老东西，你再出言不逊，别怪我打你！”
冯老头夸张的嚷嚷起来。
“大家听见了吧？这种人也配来交流会吗，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不过是就字论字，他倒好，张嘴就骂人，还要动手打人！咱这是高雅的书法交流会，可不是他这满身铜臭的商人撒野的地儿！”
之前苏正新在万和棋馆下棋，万和棋馆都是汀城人，他也跟不少棋手交好。
苏正新认识的大多文人都是儒雅和气的。
有时候讨论时政也会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但是也不会像冯老头这样无理。
苏正新也是第一次见冯老头这种德行的文人。
简直侮辱文人两个字。
苏正新多年经商，妖魔鬼怪也见过不少。
骂他的也就算了。
但是他忍不了外人欺负到家人的头上。
“你也配谈高雅？就你这小人行径才是对书法对文人的侮辱！”
“你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故意贬低我家外甥女，一个孩子你都要拉踩一番，你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冯老头：“我实话实说，你外甥女的字就是比不上宇豪少爷！怎么了？！”
书法交流会这才刚刚开始，现场就闹了起来。
围观过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阶级之间有鄙视链，圈子也有。
这样闹下去苏正新只会落得个大闹交流会现场的名头。
冯老头维护林宇豪，是林宇豪乐意见到的。
林宇豪一点想出面结束这场闹剧的想法都没有。
他心里只恨不得让这件事闹得更大，直接把苏正新等人赶出去最好。
苏玉想了想，颇为稚气的声音清脆道：“那不如来比一比好了。”
冯老头：“？”
苏玉：“你说我的字比不上他，但你说的不作数，应该让大家来评断。”
向非墨听见苏玉的话，顿时感到不妥。
林宇豪在书法界本就小有名气，背后还有白公坐镇。
大家肯定都愿意卖给白公面子。
即便苏玉的字写得好，其他人肯定也都会看在白公的面子上支持林宇豪。
到时候，苏玉不就是自取其辱吗。
肯定更会被嗤笑的。
向非墨赶紧扯了扯苏正新的袖子，想让苏正新阻止苏玉。
苏正新也很快想到了这个想法有问题。
“小玉儿……”
冯老头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死活，竟敢主动提出比试，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转头看向林宇豪，林宇豪微微点头。
“比就比！”
“宇豪少爷还会怕你不成？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输了，就得立马从现场滚蛋，并且还要大喊三声‘我是个低俗不堪的商人不配在此谈论书法’怎么样！？”
“哦对了，我说的不是你，我要你舅舅喊！”
虽然他们不是汀城人。
但看苏正新的穿着以及两个小丫头片子的打扮，便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
若真大声喊出这话，传出去就丢脸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