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卷 第六章 涟漪
晨光透过香铺的雕花窗棂，在林悦手边的账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执笔的手微微停顿，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涟漪，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账册上的数字似乎都在轻轻跳动，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街市传来的叫卖声依旧喧闹，但仔细听去，每个商贩的吆喝都带着奇特的韵律，
仿佛在重复着某种密码，卖炊饼的老翁每隔三声就会停顿一下，挑着担子的货郎总是先左后右地摇晃扁担，
就连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也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像是精心编排的鼓点
竹影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衣袖带起一阵微风，掌柜的，这是今春的蒙顶甘露，
她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但手腕翻转时，林悦瞥见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那光芒太过熟悉，正是实验室特种合金特有的光泽
茶香氤氲中，林悦状似无意地触碰竹影的手指，温热的皮肤下，
似乎有极细微的机械振动，就像怀表的机芯在轻轻跳动，这让她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铺子角落的香漏突然发出轻响，本该匀速流下的香砂，竟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才继续落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沙丘，沙丘的形状酷似北斗七星，这让林悦的心猛地一跳
林悦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水汽遮掩，仔细观察竹影的眼眸，那瞳孔深处，
似乎有淡蓝色的数据流一闪而过，虽然转瞬即逝，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这时，街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胡商牵着骆驼走过，驼铃叮当作响，
但仔细听去，那铃声竟组成了一段熟悉的旋律，是她现代手机里常放的曲子，这绝不可能出现在千年前的大唐
骆驼背上的货物用油布盖着，但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油布的一角，
露出下面闪着金属光泽的仪器，那分明是现代的电子设备，上面还有熟悉的商标logo
胡商中的一人突然转头，对着香铺的方向微微一笑，
那面容，竟与她三年前失踪的助手有七分相似，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做了一个只有实验室成员才懂的手势
林悦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在账册上，墨迹化开处，
突然显现出隐藏的字迹：\"当钟声敲响七下，在镜中寻找真相\"，这字迹是她父亲的笔迹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账册，抬头时已是平常神色，
竹影，去取些新的账纸来，她需要独处的时间来思考这一切
支开竹影后，林悦快速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影像似乎比她慢了一拍，当她抬手时，
镜中人竟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细微的差异让她的后背泛起寒意
窗外突然传来钟声，正是慈恩寺的晨钟，一声，两声，当第七声钟响时，
镜中的影像突然变化，显现出实验室的景象，所有的仪器都在疯狂运转
她看见导师站在仪器前，面色焦急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
但能从口型辨出：\"小心身边的人，他们不是......\"，话未说完，影像就开始扭曲
景象突然模糊，镜中又出现另一个场景，小竹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容器里，
正在用力拍打着墙壁，口型分明在喊：\"阿姐，别相信任何......\"，后面的话被突然涌入的泡沫淹没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镜面又恢复成普通的铜镜，只映出她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竹影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林悦迅速回到座位，假装在查看香料，但她的心还在为刚才看到的景象剧烈跳动
掌柜的，账纸取来了，竹影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林悦注意到，她的发间多了一支陌生的银簪，簪头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微型的电路板，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香铺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每个客人都看似普通，
但细看之下，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他们的眼神太过一致，动作太过完美，就像精心编程的机器人
一位贵妇人挑选香囊时，手指在锦囊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翻译过来正是\"救命\"二字，
一个书生模样的顾客，在账册上留下的字迹，墨水中闪着纳米级的微光，组成一个熟悉的化学式
林悦的心渐渐沉下去，这个看似平静的长安城，仿佛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她，是唯一不知情的观众，或者说，是这场大型实验的唯一真实样本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窗纸时，最后一位客人告辞离去，香铺里突然安静下来，
静得能听见香灰落下的声音，每一粒香砂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竹影正在关门板，她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侧耳仿佛在倾听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但这个细微的停顿没有逃过林悦的眼睛
但林悦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耳廓深处，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就像远程接收器的指示灯，这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
夜幕降临，烛火在香铺里投下摇曳的影子，林悦借口疲惫，早早回到后院卧室，但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
但她没有就寝，而是悄悄取出藏在妆匣底层的一面小镜，这是小时候和小竹玩的游戏，用两面镜子可以互相传递信号，镜框上还刻着她们姐妹的名字
她将小镜对准窗外的月光，轻轻调整着角度，当月光反射在墙面上时，竟然显现出一幅星图，正是北斗七星的图案，每个星星的位置都在微微移动
更令人惊讶的是，星图的位置，正好对应着长安城里七处重要的地点，而摇光星所指的方向，正是皇宫，这个发现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林悦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想起白日镜中的警示，小心身边的人，这句话现在有了新的重量
窗纸突然被风吹开一道缝隙，一片梧桐叶飘落进来，叶子上用极细的针尖刺着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太极宫见\"，字迹边缘还带着淡淡的血痕
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正是小竹的笔迹，但这让她更加不安，因为小竹最怕见血
但当她拾起树叶时，发现叶脉中流动着淡蓝色的液体，就像生物的神经网络，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树叶
林悦吹熄烛火，坐在黑暗中，等待子时的到来，手中的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为什么做着准备，这温度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恒温箱
更鼓声远远传来，一声，两声，当第三声响起时，她听见屋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就像猫儿踏过瓦片，但这脚步声太过规律，不像活物
但当她抬头时，只看见纸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发髻的样式，那衣裙的轮廓，分明就是小竹，可是那身影移动的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月光突然大盛，透过窗纸照进屋内，在地上投下一个奇怪的影子，那影子缓缓变化，最终凝聚成一行字：\"来找我，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林悦握紧玉佩，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赌注，可能是整个时空的存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