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卷 第一章 启明
晨光漫过重建的凌烟阁飞檐，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林悦指尖掠过新绘的壁画，丹青颜料尚未干透，底下隐约可见电路板般的金丝纹路，
那是她用熔化的现代硬币与朱砂混合调制的特殊颜料，每一笔都带着跨越千年的重量
巴特尔倚在朱漆柱旁仔细擦拭弯刀，刀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容，
左耳后那抹暗红色胎记与林悦记忆中弟弟的胎记分毫不差，
他的战甲心口嵌着的宝石偶尔闪过数据流般的幽光，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呼吸明灭
阁外突然传来马蹄急响，竹影提着染血的裙摆奔来，发间簪着的并蒂莲银簪断了一瓣，
她喘着气摊开掌心，露出半枚烧焦的芯片，掌柜的，这是今早在香铺门口发现的，贴着这个
油纸碎片上印着\"永徽六年将作监\"的朱印，边缘已经泛黄卷曲，背面却用现代英文钢笔写着\"help me，professor Lin\"，墨迹深透纸背
林悦接过芯片时，阁内星象仪突然自行运转，铜铸的北斗勺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缓缓指向西方，投下的光斑在青砖地上组出完整的dNA螺旋图案，图案中心浮现一滴鲜血般的红点，不住颤动
我去看看，巴特尔收刀入鞘，战甲碰撞声惊起檐角宿鸟，惊起一片扑翅声
等等，林悦按住他手臂，指尖触及战甲下温热的肌肤，这血点位置是慈恩寺地宫，
她突然想起穿越前导师实验室里的三维地图，那个总是闪着红点的禁区
三人策马穿过西市时，街边贩夫突然齐声吆喝新到的波斯香料，声调竟与实验室警报声一模一样，林悦回头看见众人眼中都闪过机械般的红光，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慈恩寺地宫石门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浓烈的臭氧味，十八罗汉像手持的不是法器而是激光发射器，中央佛龛供着台仍在运行的服务器，指示灯明明灭灭
全息投影的佛祖缓缓睁眼，瞳孔是摄像头的幽蓝，悦悦，你终于来了，导师的声音混合着电子杂音，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新世界，语气带着诡异的慈爱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罗汉像眼中射出交织的激光网，巴特尔旋身挥刀格挡，唐刀与激光碰撞迸溅出耀眼的火花，火花溅在经幡上燃起幽蓝火焰
竹影突然扑向服务器，发簪刺进接口的瞬间，全息佛祖发出刺耳尖啸，叛徒，LY0103，声音扭曲变形
林悦趁机斩断主电缆，服务器爆出的火花中浮现晚娘的虚影，快走，地下还有，她的影像被血红色的数据流吞噬，最后的口型像是在说\"小心\"
地砖突然下陷，三人坠入冰冷的水道，浮出水面时竟在现代风格的实验室里，不锈钢舱壁上印着\"时空管理局-贞观分局\"的徽标，冷光灯照得一切纤毫毕现
巴特尔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战甲缝隙渗出蓝色液体，记忆碎片，他痛苦地喘息，我是2023年的特工，奉命保护你，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
竹影抚摸着舱壁上的电子屏，眼泪无声滑落，屏幕映出她颈后的条形码，原来我也是，造物，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林悦打开储物柜，里面整齐挂着三套现代防护服，名牌写着：林悦博士，巴特尔特工，竹影助理，布料还带着崭新的折痕
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舱门滑开露出导师扭曲的面容，他推着轮椅上的晚娘，两人身体都已半机械化，悦悦，导师的机械臂举着注射器，该完成最后的融合了，针头闪着寒光
晚娘突然挣扎着扯断输液管，针头刺进导师脖颈，跑，她嘶喊着，永生计划是骗局，眼中满是绝望
林悦拉起二人冲向应急通道，身后传来爆炸声，烈焰中浮现小竹的全息影像，阿姐，去天台，影像闪烁不定
直升机桨叶搅碎云层时，林悦看见下方长安城逐渐数据化，街市行人如像素点般闪烁，唯有他们的香铺还保持着实体，炊烟袅袅升起
竹影突然抢过操纵杆，我记得怎么飞，她眼中闪过代码流，我是你设计的导航系统，双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
巴特尔用身体挡住追来的导弹，战甲展开能量盾，博士，他回头微笑，这次换我保护你，笑容里带着决绝
直升机坠落在终南山巅时，朝阳正好冲破云海，林悦从残骸中爬出，看见山崖上刻着巨大的方程式：E=mc2⊕Δt，刻痕深可见石芯
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热，投射出导师最后的留言：悦悦，我们都被利用了，真正的系统是，留言在此中断，玉珏表面浮现地图坐标，定位到2023年她的实验室
竹影用尽最后力气重组了直升机黑匣子，数据显示他们仍在唐朝，刚才都是全息投影，声音虚弱但清晰
巴特尔突然指着天空，北斗七星中多了一颗陌生的星，星光组成箭头指向东方，那星光带着不自然的蓝白色
林悦擦去嘴角血迹，捡起燃烧的机身碎片，在崖石上烙下新的坐标，我们去找真相，烙痕冒出青烟
她的血滴在坐标上时，整个山巅开满紫云香花，花朵排列出二进制代码：0 0 00 00 00 00
巴特尔轻声译出：LY2023，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风突然静止，飘落的花瓣凝固在半空，唯有那串代码在晨光中不息闪烁，像是不灭的星辰
林悦忽然想起穿越前那个雨夜，导师最后交给她的加密U盘，密码正是LY2023
她望向远方逐渐清晰的长安城轮廓，忽然明白这一切都还在计算之中
巴特尔的战甲突然发出提示音，能量不足，警告，生命维持系统即将关闭
竹影挣扎着爬向残骸，从燃烧的机舱里拖出急救箱，里面整齐摆放着三支蓝色药剂，标签写着：记忆恢复剂-慎用
林悦接过药剂时，发现瓶底刻着细小的字：当你读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了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云海，金光洒满山巅，照见崖下万丈深渊，也照见远方若隐若现的时空裂缝
她握紧药剂，看向身旁的同伴，忽然露出穿越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那么，开始我们的时代吧
山风突然重新流动，凝固的花瓣纷飞如雨，在空中组出新的方程式，每一个符号都是希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