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回房间睡觉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那个雪夜，那个被她忽视的身影，那双失望到极点的眼睛。
“所以，林雨晴。”
叶枫后退一步，重新拉开距离，目光恢复了最初的冷漠：“别再说什么我没说这种话了。”
“不是我没说，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
“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工具人，一个保姆，一个可以随意忽视的存在。”
“你把这些饭菜带走，我是不会吃的。”
他淡淡冷笑，“这可是你第一次下厨，应该让真正在乎的人品尝才对。方铭一定会很感动的。”
听到叶枫最后那句话，林雨晴的脸色瞬间涨红，从苍白转为愤怒的潮红。
“叶枫！”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不是委屈，而是愤怒。
那种被人践踏尊严的愤怒：“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我都已经这样了，亲自下厨给你做饭，你还不知足吗？”
“我林雨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从小到大，别说下厨，我连厨房都很少进！家里有保姆，公司有助理，什么时候需要我亲自动手？”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委屈：“为了给你做这顿饭，我专门推掉了三个重要会议！”
“那可是几千万的合同，我都推了！”
叶枫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发脾气。
这种漠然的态度更是激怒了林雨晴。
“我这么高贵的大小姐，放下身段来哄你，你竟然还是这种态度？”
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胸口剧烈起伏，“叶枫，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跪下来求你吃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我告诉你，这种事情我林雨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第二次！”
“你知道多少男人，想要我给他们做一顿饭，都没有机会吗？”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扭曲的优越感：“江城有多少公子哥追求我，别说让我下厨，就是让我多看他们一眼都求之不得！”
“王家的大少爷，张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有海外回来的那些投资人，哪个不是对我毕恭毕敬？”
“而你呢？”
她指着叶枫，手指都在发抖：“我都这样放下身段了，你竟然还这么冷漠，这么绝情！你就是个负心汉！下头男！”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那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愤怒和不甘的眼泪：“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就因为你现在攀上了柳家的高枝？就因为你现在有了新的靠山？”
“所以就可以这样践踏我的好意，践踏我的真心？”
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我告诉你叶枫，你别给脸不要脸！离开了我，离开了林家，你什么都不是！”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
一个千金大小姐，放下身段亲自下厨，手都切伤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个男人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她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做过这种事情，连方铭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可叶枫呢？
竟然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连尝都不愿意尝一口！
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林雨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她不明白，明明是她在示好，明明是她在放下身段，为什么叶枫还是这副冷漠的样子？
听完林雨晴这一番话，叶枫反而平静了下来。
“林雨晴，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不知好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堂堂林氏集团的总裁，千金大小姐，竟然屈尊为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下厨，真是受宠若惊啊。”
林雨晴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脸色微微一变，但依然固执地抬着下巴：“你知道就好！那你现在总该……”
“可是你知道吗？”叶枫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依旧平淡如水，“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在重复做这样的事情。”
林雨晴愣了一下。
“平均每天一顿饭，五年，一千八百多顿。”
叶枫慢慢说道，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林雨晴心上，“每一次买菜、洗菜、切菜、下厨，每一次被油溅到，被刀划伤，被蒸汽烫到。”
“每一次都是为了你。”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按照你的逻辑，我是不是应该每天都要让你感动？每天都要得到你的感激？”
林雨晴的脸色渐渐苍白：“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枫走近一步，“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做这些理所当然？”
“因为你是千金大小姐，所以你做一次就值得全世界感恩戴德？”
他停在她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林雨晴，你刚才说的对，你确实是高贵的大小姐。”
“高贵到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高贵到认为自己稍微低一下头，全世界都应该感激涕零。”
林雨晴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眼中的愤怒渐渐转为心虚。
“还有，”叶枫继续说道，“你说我攀上了柳家的高枝？”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林雨晴，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在你眼里，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只有高枝和踏脚石，只有权势和金钱。”
“但在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叫做心，叫做真情。”
叶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你不理解。”
“因为在你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真心这两个字。”
说完，他重新走向门口。
“叶枫！”林雨晴在身后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你就这么狠心吗？我都已经这样放下身段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叶枫停住脚步，声音平静如水，“林雨晴，我什么都不要。”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雨晴下意识地问。
“如果一个人真的在乎你，他会因为你为他做了什么而感动，会珍惜你的每一份心意。”
“但如果一个人不在乎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那笑意如同利刃：“那你为他做什么，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觉得自己下厨很了不起，手上几个创可贴就值得同情。”
“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你的自我感动罢了。”
林雨晴被他这种轻蔑的态度刺得面红耳赤：“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叶枫耸了耸肩，语气依旧平淡，如同宣判死刑的法官，“你爱做不做，我不在乎。”
“你做了，我也不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