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年侧过脸，目光重新落回在屏幕上，却没了刚才的专注。余光里全是我歪过来的身影，那点不设防的亲近像温水漫过脚背，似乎并不烫，只是带着不容忽视的暖意，却又烫得他指尖有些发麻。
此刻，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没规矩”，另一个声音却又悄悄压了上来：算了，就这样吧。就当是破例，只这一次！就这一次！
顾一生眼角的余光在伸手拿点心时，恰好撞见我歪向纪北年这边的姿态，他心里微微诧异，赶紧去观察纪北年的反应，就在他以为纪北年又要发作，想着及时制止时，就发现纪北年这次居然忍下来了。
他指尖在扶手上顿了顿，想着难得这狗东西居然开窍了，于是眼底先浮起几分促狭的笑意，刚想转头说点什么，又硬生生按捺住。
他心里腹诽：不行！这混蛋向来死要面子，万一被戳破这点微妙的缓和，指不定又要闹别扭。
最终，顾一生还是按耐住了本能想要挤兑纪北年的冲动。
就在他正收回目光的瞬间，却对上了纪淮看过来的眼神。
两人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那层意思。
顾一生眨了眨眼，没说话，纪淮则极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难得的平静。
等看到顾一生转过头后，纪淮又往我和纪北年这边瞥了一眼，看着兄妹俩：纪北年虽仍绷着侧脸，却好在没有动怒，而小孩儿此刻也笑眯眯地盯着屏幕，状态看起来不错。
纪淮搭在膝盖上的手随之松开了些，心里也松快了些，想着：这应该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对吧？姐姐……
他无意识地摩挲上手腕上的那个蛇形银饰，目光跟着也重新落回在了屏幕。
而秦野原本落在我身上的视线，随着这片刻的安静缓缓收回。
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刚才还带着几分浅淡笑意的眼底，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掩住，情绪沉了下去，看不真切。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一瞬，随之垂眸转回头去，也重新望向屏幕。那侧脸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只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直到祖母绿地扳指在掌心重重碾出些痕迹，才又缓缓舒展。
后来江洋又来过一次，江洋第三次进来时，手里攥着个平板和一份打印好的授权单，屏幕还亮着故障报备界面，走到纪北年身边时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老板，欧洲分公司核心系统突发漏洞，技术部拟了两个应急方案，这是授权单。”
跨国系统故障属于可能影响业务运转的紧急情况，确实得他拍板，但方案已经拟好，只需要最终确认。
纪北年拿过平板划了两下，眉头拧得比前两次更紧，指尖在“方案b”上重重一点，语速快得像带着火气：
“用b，让他们一小时内给结果，别再实时播报。”
他说着又直接抓过授权单和笔，笔尖在纸上划过时带着点莫名的烦躁，力道几乎要戳破纸背，墨迹都带着点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