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留步。”
结束寿宴后，穆清婉正芳华院走去。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
穆清婉脚步微停，转过身。
只见寿宴散去，穆清婉带着玲珑，正欲返回芳华院。
“表妹，留步。”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穆清婉脚步一顿，回身望去，只见萧祁缓步走来。
月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今日他一身暗红色锦袍，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端庄，多了些许随性不羁，手上似乎还拈着什么物件。
“奴婢见过二公子。”玲珑连忙屈膝行礼。
穆清婉也行了行礼，“二表哥有何事？”
萧祁走到近前，并未立刻答话，目光在她清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方才扬起手中的一方素色绣帕，递了过来，
“方才在厅中拾得此物，见帕角绣着一个‘婉’字，想来应是表妹遗落的。”
穆清婉心头一跳，立马查看了一下，确实是她的，忙伸手去接：“多谢表哥费心寻回。”
指尖无意间轻轻触碰到萧祁温热的手指，如同被烫了一下，她迅速缩回手
，脸颊不由自主泛起一丝浅淡的红晕，在朦胧的月色下若隐若现。
萧祁将那帕子稳稳递到她手中，目光转向玲珑手上捧着的几个小巧香囊，
“前几日见表妹在花园里精心采撷花草，原来是为了给外祖母备贺礼啊。”
“那日冲撞了表哥，是婉儿失礼，还望表哥莫要见怪。”穆清婉垂下眼帘，轻声道。
“表妹一片孝心，谁又忍心责怪。”萧祁的语气温和，
“说起来，表妹既然擅长制香，不知可否也为表哥做一个？”
穆清婉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婉儿手艺粗陋，怕是入不得表哥的眼，反倒贻笑大方了。”
萧祁眉梢微挑，似笑非笑：“表妹这是不愿？”
穆清婉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更不愿落下不识抬举的话柄，
“表哥若不嫌弃，婉儿答应便是。只是时候不早了，表哥还是早些回吧。”
她微微侧身，做出送客的姿态，意在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惹人闲话。
萧祁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既然表妹应允，我便不打扰了。表妹也早些回去歇息。”
他目的达到，倒也干脆，转身悠然离去，暗红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目送萧祁走远，穆清婉轻轻松了口气，正要转身。
“哎呀！糟了！”玲珑突然低呼一声，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奴婢竟忘了把姑娘给苏姨娘和表公子的香囊送过去了！”
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几个备用的香囊，里面装着的是穆清婉特意为近来同样睡眠不佳的苏湘云等人调配的安神香。
“无妨，明日再送也是一样的。”穆清婉并不在意。
“那怎么行！”玲珑却急了，“苏姨娘她们想必还没走远，许是还在和老夫人说话呢。姑娘您在此处稍候片刻，奴婢很快就回来！”
“哎……”穆清婉还想说不必如此着急，玲珑却跑远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玲珑消失在拐角处，便信步走到不远处的回廊下，等玲珑回来。
“表妹这是等谁？”
一个清冷低沉声音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
穆清婉心头猛地一紧，霍然回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月光下，萧衍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世子。”穆清婉立刻起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垂首行礼。
萧衍的目光落在她的绣帕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讥讽的弧度，
“看来这帕子倒是会挑地方掉，偏生落在了我那好二弟的手中。这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倒是让他捡了个正着。”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穆清婉瞬间明白，方才她与萧祁的短暂交谈，竟被他尽收眼底。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世子误会了，二表哥只是恰巧拾到，好心归还罢了。”
“表哥？”萧衍重复着这个称呼，语气中的嘲弄更甚，
“叫得倒是顺口。怎么到了我这里，便只有‘世子’二字？莫非表妹是不想认我这个大表哥？”
他缓缓踱步上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话问得刁钻，穆清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她确实对这位大表哥心存畏惧，远不如面对萧祁时那般从容。
她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边缘，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萧衍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和清冽的松木香，
“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对我那二弟……”
“世…大表哥慎言！”穆清婉猛地抬头，脸上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薄怒，
“婉儿身份低微，从未对府上任何一位公子有过非分之想！”她又向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距离。
“你很怕我？”萧衍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和紧绷的神情，眼神玩味。
“婉儿……没有……”她的否认显得苍白无力。
“呵，”萧衍低笑一声，声音里却没什么笑意，“连长宁郡主都敢当面顶撞的人，如今这副模样，不是怕，又是什么？”
穆清婉心中一震，他怎会知道！是萧芷柔，还是那日……那日他也在场？
她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日不是胆子很大么？”萧衍步步紧逼，唇角那抹笑意愈发明显，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现在见到本世子，就装出这般柔弱可怜的模样，是想换种方式……勾引我？”
他猛地俯身，俊朗的面容瞬间放大在穆清婉眼前。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到她的脸颊。
那混合着酒香与松木的独特气息将她笼罩，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你胡说！我何时……”穆清婉又羞又气，慌乱之下急忙后退，却忘了身后便是台阶。
脚下一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尚未完全溢出喉咙，腰间便被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猛地环住，用力一带，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混乱之中，四片唇瓣意外地紧密相贴。
穆清婉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料下坚实的心跳。
萧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怔了一下。
少女柔软温热的唇瓣触感清晰，带着一丝清甜香气，竟让他心头微动，有片刻的失神。
回过神来，他非但没有立刻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纤细的腰肢揽得更紧，让两人贴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