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色的雾霭中，十二道玄铁甲影如鬼魅般围拢。寒铁卫手中的锁链突然绷直，链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竟在空中织成一张银色大网，将天地灵气都锁得凝滞起来。
“小子，敢在九玄宗地界动用禁术，当真是活腻了！”为首的寒铁卫面罩下传出瓮声，锁链猛地收紧，网眼处迸出细碎的电光，那是专门克制法器的“锁灵雷”。
林渊脚下的青石突然炸裂，他借着反震之力旋身跃起，同时指尖在玉佩上疾点三下。青岚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快引雷纹石！寒铁卫的‘镇岳锁’能封灵脉，再拖下去你灵力就要被吸干了！”
刹那间，林渊将器灵根的感知力催至极限。寒山深处的老松树剧烈摇晃，树底的雷纹石如被唤醒的蛰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一缕紫金色的雷光撕破浓雾，竟顺着林渊的指尖攀附上他的衣袖，在他周身织成半寸厚的雷茧。
“这是……器魂共鸣？”王通捂着流血的肩口，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恐惧，“不可能！你不过炼气三层，怎可能引动上古器魂！”
“谁说器魂只能靠修为驱动？”林渊的声音裹在雷光里，带着金属震颤的质感。他突然伸手抓住扫来的锁链，雷纹石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链身——那些原本用来锁灵的符文，竟在接触雷光的瞬间倒转过来，化作灼烧铁甲的烈焰。
“铛啷！”最前排的寒铁卫面罩被震飞，露出一张布满焦痕的脸。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赖以成名的镇岳锁，此刻竟像条被驯服的蛇，温顺地缠在林渊手腕上。
青岚子在玉佩里狂笑：“好小子！竟能逆转九玄宗的‘玄纹术’！这雷纹鼎的器魂最擅吞噬禁制，当年老夫炼它时，可是连天道雷劫都能嚼碎三分！”
就在此时，雾中突然传来林昊的尖叫。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林渊身后，手中的惊蛰雷符已燃至指尖，却被一道突然从地下钻出的石刺钉穿了手掌。那石刺泛着青黑色的光泽，竟是块被雷纹石灵力滋养了百年的玄铁结核。
“四灵根……竟能引动土行灵材？”林昊望着自己掌心的血洞，脸上血色尽褪。他一直以为林渊的进步不过是靠了某种邪门法器，此刻才惊觉，这个被他鄙夷了十几年的废材，早已脱胎换骨。
“不是引动，是共鸣。”林渊淡淡道。他手腕轻抖，镇岳锁突然绷直，如灵蛇般缠向剩余的寒铁卫。雷纹石的雷光顺着锁链游走，每击中一人，便有一枚器魂碎片从对方储物袋里飞出，落向林渊掌心——那是寒铁卫常年佩戴的护心镜、靴底的踏云符，竟全是蕴含微弱器魂的灵材。
“够了！”雾中传来一声怒喝，比王通的声音更显威严。一道青影破空而至，指尖弹出十二道玉符，精准地贴在寒铁卫的铁甲上。那些狂暴的雷光遇符即散，镇岳锁也瞬间松弛下来。
林渊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那是件月白道袍，袖口绣着九道玄纹，竟是九玄宗内门长老李玄真。此人以炼丹闻名，极少过问外门事务，此刻却出现在寒山，显然事有蹊跷。
李玄真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林渊掌心的雷纹石碎片上，眉头微蹙：“王通，你擅动执法堂的寒铁卫，就为了一块三阶灵石？”
王通脸色煞白，刚要辩解，却见李玄真突然屈指一弹，一枚丹丸落在他的断臂处。黑血瞬间凝固，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长老！这小子身怀……”王通又惊又喜，正要揭发玉佩的秘密，却被李玄真冷冷打断：“外门弟子私斗，按门规处置便是。寒铁卫擅离执法堂，罚去思过崖面壁三月。”
十二名寒铁卫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收了锁链便隐入浓雾。林昊捂着流血的手掌，怨毒地瞪了林渊一眼，也狼狈离去。
林渊捏紧掌心的雷纹石碎片，指尖的灼痛感愈发清晰。青岚子的声音在玉佩里低得像耳语：“这李玄真不对劲……他袖口的九道玄纹，是当年老夫座下大弟子的独门绣法。”
李玄真突然转身，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渊胸口：“你叫林渊？青州林家的人？”
“是。”林渊垂眸，掩去玉佩上一闪而过的青光。
“三日后卯时，来内门丹房一趟。”李玄真丢下这句话，身影便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雾中。
晨雾渐渐散去，寒山露出青灰色的山脊。林渊望着掌心那些从寒铁卫身上引来的器魂碎片，突然发现它们正顺着指尖，缓缓融入那枚祖传玉佩。
“有意思。”青岚子的声音带着玩味，“九玄宗里，竟藏着老夫当年散落的器魂……看来这苍澜界的水，比你我想的还要深啊。”
林渊摸了摸胸口温热的玉佩，望向九玄宗内门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琼楼玉宇，却不知有多少暗流，正随着他这颗意外投入的石子，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