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中的剪刀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动作：“客人认错人了吧？我叫温亦柔。”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如水：“需要什么花？”
秦言盯着她的眼睛，他百分之百确定，温亦柔就是青鸾，龙渊最出色的情报专家，曾与她并肩完成过三次不可能的任务。
她怎么在南滨开起花店来了，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抱歉，”
他决定顺着她的戏演下去：“你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温亦柔微微一笑：“常有的事。”
她放下剪刀：“所以，需要什么花？”
秦言顿了顿说：“我不是来买花的，我想找份兼职，嗯，全职也可以，刚才经过店门口，看着上边写着招聘信息，所以进来问问。”
温亦柔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找工作？”
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更何况现在确实需要一份儿工作，虽然不体面，但总比没有强。最重要的是，这样顺便还能完成祝忘瞳交给他的任务。
秦言笑了笑：“对。”
温亦柔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抬手，轻柔的抚摸着一朵红色玫瑰的花瓣。
缓缓开口说：“你喜欢鲜花吗？”
这个问题把他问的愣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青鸾吗？
鲜花啊，她应该只喜欢脑花...
“现在的话，算喜欢吧。”
“嗯。”
温亦柔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招的是有经验的人，你恐怖...”
秦言打断了她：“我什么都会，进货、修花、插花、包装、送货...”
她擦了擦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言：“真的什么都会？”
“当然。”
说着就开始在她面前表演起来。
温亦柔站在橱窗的阳光下，静静的看着。
他的动作虽然算不上娴熟，但有条不紊，从选花，剪花，插花到包装好，总共花了五分钟。
秦言手捧鲜花，递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任务完成。”
这句话让温亦柔怔住了，她痴痴的看着他手中的鲜花。
说实话，完全没眼看，像是随便扯了几朵花胡乱捆绑在一起。
但阳光打在上面，依旧芬芳美丽，明艳动人。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接住它。
刚碰到鲜花，就“啪”的一声散落一地。
秦言尴尬的笑了两声：“意外，纯属意外...”
温亦柔微笑的注视着他，眼眸却还是柔情一片：“这叫什么都会？”
秦言突然有种被审讯的错觉，青鸾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温柔刀。
“可以学。”他谨慎地回答，“工资要求可以降低一点点。”
温亦柔突然笑了：“好啊，正好今天有个大订单，缺人手。”
她对秦言伸出手：“试用七天？一天100，工作8小时，不包吃住，通过考验后工资200。”
她想了会儿继续说：“嗯，特殊情况得随叫随到。”
秦言嘴角猛地一抽：“这...工资会不会太低了？”
温亦柔把手放下：“你是多久没工作了？现在工作很卷，不好找，赚钱是很难的。”
正在这时，大门风铃响起。
“欢迎光临。”温亦柔对着进来的年轻女孩笑着说，“需要什么花？”
那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老板娘，这里招人吗？”
这下秦言有些慌了，摆手说：“不好意思，刚招到了。”
温亦柔没理他，拉着女孩聊了起来。
女孩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我很喜欢花，以前兼职做过一段时间，有经验，工资的话我接受，我想多学习下经验，以后我也想开个花店...”
秦言听的心里发怵，相比之下，自己年龄大，没经验，要求还?高...
终于体会到刚才温亦柔的话不假，赚钱不容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找一份儿普通的工作，真的太难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都是苏婉宁赚钱养家，这么看来，其实她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她的白月光出现，也许和苏婉宁还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机会是留给没准备的人的。
“工资我只要50一天，转正后也不需要涨工资，24小时随叫随到！”
秦言插嘴大声宣布。
女孩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见老板娘没说话，她打了退堂鼓，骂骂咧咧的走出了花店：“一大早碰见个傻逼，晦气！”
秦言懒得计较，随即握住温亦柔的手：“成交。”
温亦柔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摸了摸鼻子：“大姐，差不多得了，再装作不认识就不礼貌了。”
“我们认识吗？”她猛地抽回手，后退几步，“你认错人了。”
还是老样子，青鸾的嘴比她的锁技还难撬开。
秦言嘴角微扬：“我的错，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秦言。需要我做什么，老板娘？”
温亦柔无奈的递给他一条围裙：“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接下来的两小时堪称秦言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挑战之一。
他曾经能在三十秒内拆卸组装任何枪械，能在黑暗中精准命中两百米外的目标，却败在了一束简单的花艺包装上。
“丝带要这样绕...”温亦柔站在他身后示范，淡淡的栀子花香从她发间传来，“然后从这里穿过去...”
秦言的手指笨拙地跟着她的指引，却不小心扯断了丝带。
“抱歉。”他尴尬地说。
温亦柔轻笑一声：“没想到零也有不擅长的事。”
这个昵称从她口中说出，让秦言动作一顿。
“我以为我们都不认识对方？”他低声反问。
温亦柔退后一步，表情恢复平静：“你听错了。”
她指了指角落的一堆花材：“先把那些分类吧，按颜色和种类。”
秦言识趣地不再追问，走向那堆花材。两人默契地保持着陌生人的表象，尽管每一次眼神交汇都像是加密通讯。
中午时分，店里暂时没有顾客。温亦柔泡了两杯茶，递给秦言一杯：“休息一下吧。”
秦言道谢接过，茶杯温热恰好。
“花店开了多久？”他随口问道。
“三年多。”温亦柔望着窗外的行人，“回国后就开了。”
秦言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青鸾，是在阿巴汗的沙漠里，她浑身是血却还死死攥着那份夺来的情报。
“挺好的。”他轻声说。
温亦柔转头看他，眼神柔和了些：“你呢？看起来过得不错。”
“嗯，有家了。”
他下意识开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昨天刚离婚。”
温亦柔红唇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秦言看着这个久别重逢的战友，开始讲述着这五年的生活，从失忆后，到和苏婉宁稀里糊涂的发生关系，结婚生子，相知相守，到现在的背叛分离。
在她面前，没必要隐藏秘密，只要她想查，自己的底裤颜色她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温亦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