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漫过澳海的街头时，武玄烨正站在科拓豪卫不远处的路灯下来回的跺着步子，他时不时抬手看看腕间的手表，满脸的焦急:“这都晚上9点了，按正常流程，他们早该出来了。”
一旁的张龙脸色同样凝重，他转头看向停在路边的商务车，敲了敲车窗：“林悦，怎么样？还没联系上羽飞？”
车窗降下，林悦的脸映在电脑屏幕的蓝光里，手指仍在键盘上飞快翻飞，屏幕上是蜂眼-3侦查飞行器传回的地下母巢画面，她声音带着几分紧绷：“母巢外层一切正常，但他俩进了电梯间后，信号就断在那里，再也没出来过。”
“肯定出事了！”武玄烨猛地将手里燃着的雪茄丢在地上，皮鞋狠狠碾了碾，“要么是被困住了，不能再等！直接冲进去看看！”
张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虑，对林悦叮嘱：“你继续盯着屏幕，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们，我跟武总先过去看看。”
林悦点头，指尖没停：“好，你们小心。”
武玄烨转头看向身后站得笔直的年轻人，语气急促却沉稳：“小武，你留在这里守着，等我信号再行动。”
被称作小武的年轻人眼神坚定，抬手应道：“放心，武爷，我在这儿等您消息。”
武玄烨和张龙刚向前没走几步，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远远看见科拓豪卫集团的大院里翻起一朵几十米高的蘑菇云，灰黑的烟柱裹着火星，像狰狞的巨兽吞噬着天空，随之而来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两人暗叫一声不好，飞快的往科拓豪卫集团跑去。
张龙与武玄烨赶到时，现场早已火光冲天。仓库的墙体炸得四分五裂，钢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在烈焰中泛着暗红的光；里面的化学颜料被引燃，橙红、靛蓝的火苗裹着刺鼻的气味，顺着破损的门窗往外窜，连空气都变得灼热。
周边楼房的玻璃全被震碎，透明的碎片像冰雹似的铺了满地，踩上去“咯吱”作响。
张龙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林悦，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吗？”
林悦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清晰却带着一丝紧绷：“能看到。”
“爆炸的仓库，是不是地下母巢的进出口？”张龙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对讲机。
“没错，就是这里！”林悦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
张龙的大脑飞速运转，眉头拧成死结：“这是把赵羽飞和武怡君的退路彻底封死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夜空。不消片刻，消防车的红色洪流与警车的蓝灯便涌进科拓豪卫的大院，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几名消防员扛着水带冲进火海，高压水柱撞上灼热的空气，瞬间化作漫天白雾，却连火势的十分之一都压不住。张龙攥紧拳头，望着眼前烧得面目全非的废墟，连呼吸都裹着化学颜料燃烧后的涩味，刺得喉咙发紧。
“无关人员往后退！后退！”维持秩序的警察扯着嗓子喊话，手里的警戒线从里到外拉成一道屏障，不断将张龙和武玄烨往外推。武玄烨看着火海，脸色铁青，语气里满是懊悔：“怡君……我早上就不该同意你进去，现在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加长豪华轿车缓缓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李卓康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急匆匆走来，嘴里不停念叨：“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工装的男人立刻迎了上去，语气慌乱：“李总，您可来了！”
“老黄！”李卓康劈头盖脸地叱责，声音里满是怒火，“仓库怎么会爆炸？你给我解释清楚！”
被称作老黄的男人满脸通红，头埋得更低：“对不起李总，都怪我没把仓库收好……刚查了监控，初步判断是电气短路引燃了化学品，我一定尽快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老黄啊老黄，”李卓康叹了口气，语气又急又无奈，“你叫我怎么说你好。”
武玄烨见了李卓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质问：“李总，你这仓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爆炸？”
李卓康抬头见是他，满脸惊讶：“武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离开澳海，听到爆炸声就第一时间赶来了。”武玄烨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这仓库好端端的怎么会爆炸？”
李卓康皱着眉，一脸茫然：“我也想知道啊！刚老黄说，是电气短路引起的。”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武总，看你这反应，好像比我还关心这里的情况？”
武玄烨没心思再跟他绕圈子，语气里满是焦灼：“我女儿还在下面！我能不关心？”
李卓康脸上的茫然更甚，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你女儿在下面？武总，你今天没喝高吧？”
武玄烨眼神一冷，直盯着他：“李总，我不想兜圈子。你赶紧安排人清理通道，我女儿还在底下！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武玄烨跟你们李家没完！”
李卓康却皱着眉，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您女儿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吗？怎么会来我这儿找？再说，我这就是个贵重物品仓库，哪来的什么通道？武总这话，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李总！”武玄烨往前逼近半步，声音发紧，“您这仓库地下藏着什么玄机，别跟我装糊涂！”
“武总肯定是喝醉了。”李卓康摆了摆手，转头冲老黄喊，“老黄，我们这仓库有地下室，或者什么隐蔽通道吗？”
老黄连忙上前，头摇得像拨浪鼓：“李总，咱这就是普通的物品仓库，哪有什么通道啊！”
李卓康转回头，看着武玄烨，语气里多了几分微妙的试探：“武总，这位是分管仓库的科长，连他都不知道有通道。您总不能比我们的仓管还了解我这儿吧？难不成……武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
武玄烨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眼像鹰隼般死死锁住李卓康的眼睛。李卓康却毫不畏惧，直直迎了上去，眼神里没有半分闪躲。
“李总，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武玄烨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什么明白，什么糊涂，我不清楚。”李卓康寸步不让，语气也冷了下来，“但我知道，武总在澳海这几天，我尽到了地主之谊。您要是怀疑女儿丢在我这儿，我现在就叫保安队长陪您查；可您要是想在我这儿耍威风——我李卓康也不是吃素的！”
这时，小武带着十几个人匆匆赶来。他刚才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给武玄烨打电话没人接，便直接带人过来了。一见眼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他立刻走到武玄烨身后，咬牙道：“武爷，别跟他废话！不行咱就自己找，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把小姐给您找出来！”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小弟动手。李卓康却突然冷哼一声：“这是我李家的地盘！拦住他们——没我的允许，谁敢动？”
话音刚落，几十个黑衣保镖瞬间冲上前，一字排开挡在小武等人身前。两边人瞬间对峙，空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炸开。
“李总这是执意要跟我武门撕破脸？”武玄烨的声音冷得像冰。
“路是自己选的。”李卓康也不含糊，“武总要想跟我李家结怨，我接着便是。”
就在这时，张龙突然上前，一把将武玄烨往后拉了两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上下通道口虽炸了，但地下母巢没受影响，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出口。你现在硬来没用——难不成真能在这儿掘地三百米？”
武玄烨皱紧眉头，目光死死盯着李卓康，语气里满是警告：“李总，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丑话说在前头，我武玄烨记仇——谁要是敢伤我女儿，休怪我来日给他扒皮抽筋！你好自为之。”
李卓康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我做事，还轮不到武总来教。我也劝您一句：好自为之，别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武玄烨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十几个人快步离开，李卓康望着几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低声冷笑：“敢在我的地盘上耍心机、玩手段，未免也太看轻我李卓康了。
某个未知的房间里，赵羽飞感觉脑袋就好像被灌满了铅，昏沉发胀，喉咙也有些发干，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在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
是武怡君。
两人面对面，被金属镣铐牢牢捆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动弹不得。武怡君身体歪向一侧，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连呼吸都透着几分微弱。赵羽飞拼尽全力转动僵硬的脖颈，喉咙干涩地发紧，急切地喊出声：“怡君姑娘！醒醒，快醒醒！”
半晌后，武怡君的睫毛终于轻轻颤了颤，像蝶翼掠过水面，她才缓缓睁开眼——起初眼神涣散，混沌的意识一点点回笼，声音带着刚醒的虚弱与沙哑：“赵羽飞……这是哪里？”
“我也不清楚，”赵羽飞的声音里裹着焦虑，“我们被人绑了。”
直到这时，他才顾得上四处打量。他们身处一个几十平米的密闭空间，脚下是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合金地面，可当视线往上移时，他的呼吸骤然卡在胸腔，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头顶没有熟悉的天花板，更没有天空，只有一片动荡的蔚蓝。
一道坚韧得如同琉璃的弧形罩子将他们笼在其中，罩子之外，是湛蓝的海水:十几米深的海水滤去了阳光的灼烈，只漏下几缕柔和又神秘的光束，斜斜穿透水幕，在地面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斑。成千上万尾银色小鱼结队从头顶游过，鳞片反射的微光连成一片，像流动的星河般，无声又壮美地掠过。
“这……这难道是在海底？”赵羽飞的声音发颤。
武怡君和他四目相对，眼底满是震惊与茫然——是谁把他们绑到海底，又为何要这么做？
武怡君下意识攥紧了拳：“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赵羽飞点头，手上猛一使劲，镣铐内侧暗藏的尖齿便猛地扎进皮肉，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正当赵羽飞绞尽脑汁思索脱身之法时，门口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某个机关被触动，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