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楚玄逸摇着扇子，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能量节点。
“你这个机械传导的思路太僵硬了，从主枢纽分流到这里能量损耗至少三成的改，这里必须加一个聚灵符阵，直接从地脉中抽取辅助能量，这样才能……”
“国师大人此言差矣，”公输明立刻反驳，“地脉能量驳杂不纯，直接引入会影响整个系统的稳定性。我们神机阁的设计追求的是绝对精准，你看，只要在这里加装一组三号增压机括，损耗就能降低到一成以内。”
“一成也太多了，你这是工匠思维，不懂我们玄门的奥妙……”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外传来。
玄二的身影出现在了入口处，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王爷，”他快步走到萧煜面前，单膝跪地，“观星台传来最高级别的紧急密报。”
楚玄逸和公输明立刻停止了争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萧煜缓缓睁开眼睛，他怀里的阿九动了动，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萧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继续睡，然后才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玄二。
“念。”
“是，”玄二从怀中取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密函，迅速打开，“观星台急报，就在半个时辰前，位于北境的幽冥裂隙，其能量波动指数在短短一刻钟内急剧攀升了三百个单位，直接冲破了历史最高记录。”
“三百个单位，”楚玄逸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是三百个，不是三十个。”
玄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回大人，是三百个，观星台的监天玉璧因为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能量冲击，已经……碎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监天玉璧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专门用来监测幽冥裂隙的能量强度，千百年来稳如磐石。它碎了，这背后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不可能，”公输明喃喃自语，“我们才刚刚拔除了京城地底的道标，按理说，世界壁垒的侵蚀速度应该会减缓才对，怎么会不减反增。”
楚玄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摇着扇子的手都停了下来。
“不是不减反增，”他缓缓说道，声音有些干涩，“是报复我们拔掉道标的举动，对面的东西被我们激怒了。”
他看向萧煜解释道，“以前它们是想温水煮青蛙，通过道标慢慢侵蚀，等我们烂到根子里了再一口吞下。现在我们把它们的棋子给端了，它们等不及了，准备放弃徐徐图之的计划直接掀桌子，发动强行总攻了。”
“总攻……”玄二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萧煜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变得冷冽。
“观星台怎么说，”他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玄二低下头，声音艰涩地回答，“观星台的司天监大人说……根据能量攀升的速度和星象的异动来推算，对方的下一次大规模冲击，最多……不出三个月。”
“三个月……”公输明失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脸上充满了苦涩，“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三年，我们也不可能将如此宏伟的大阵完全建成。”
“不。”
萧煜将熟睡的阿九小心翼翼地交给旁边的楚玄逸，自己撑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肩胛处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再次裂开，鲜血渗出。
“三个月，不是让我们坐以待毙的。”他环视着众人，“既然对方要发动总攻，那我们就迎战。”
“楚玄逸，公输明。”他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在。”
“从现在开始，你们带领玄门和神机阁所有的精英，以这座神机城为核心，不惜一切代价夜以继日，在三个月之内，至少要构建出一个能够笼罩整个京城的防御阵法。”
“做得到吗。”他问。
楚玄逸和公输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疯狂的战意。
“王爷，”公输明率先开口，“只要材料和人手足够，我们神机阁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一个月，我们就能把神机城的主体结构改造完成，为大阵打下最坚实的地基。”
楚玄逸也合上了扇子，脸上露出一丝狂傲的笑容。
“一个月之后，就交给我们玄门。”他说，“剩下的两个月就算不眠不休，把我们玄门压箱底的宝贝全都掏出来，我也保证能给你一个固若金汤的京城。”
“好，”萧煜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玄二。
“传我将令。”
“属下在。”
“第一，立刻调动全国所有兵力，除了各地驻守的必要部队，其余所有精锐全部向北境集结。”
“第二，传令户部和工部，从即刻起，全国所有战略物资，包括精铁，木材，药草，粮草，全部由兵部统一调配，无条件供应北境防线和京城大阵的建造。”
“第三，昭告天下，大周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宗门世家，但凡有一战之力者皆需听从调遣，共御外敌。”
“属下……遵命。”玄二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转身飞速离去。
偌大的地底空间，又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楚玄逸横抱起还在熟睡的阿九，看着萧煜忍不住问道。
“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萧煜转过身看向北方的方向，那里是幽冥裂隙的所在。
“京城，是我们的盾。”他缓缓说道，“那么，就需要有一把剑，迎着敌人的锋刃为盾的铸成就争取足够的时间。”
“我要去北境。”
楚玄逸沉默了。
大阵的建造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必须有人在最前线，去抵挡天外邪魔的第一波冲击。
而放眼整个大周，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去做这件事的只有萧煜。
“你的伤……”楚玄逸有些担心。
“无妨，”萧煜淡淡地说道，“死不了。”
他说完，伸手想要从他怀里接过阿九。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阿九的时候，阿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他静静地看着他。
“凶凶哥哥，”她小声地问，“你又要去打坏人了吗。”
萧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