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莹莹的眼泪无声滑落，她紧紧攥着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能压住心底翻涌的悔意。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大哥，我现在知道错了……浅浅她一直那么坚强，可我却……”
顾云深凝视着妹妹红肿的眼睛，冷峻的眉宇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心疼。
他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却坚定：“悔恨是第一步，但要让林浅原谅你，光靠眼泪远远不够。”
顾莹莹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挽回浅浅，让我做什么都行！”
顾云深沉吟片刻，灰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第一，你必须亲自去见她——不是发消息，不是托人传话，而是当面告诉她，你究竟错在哪里。”
他顿了顿，“记住，林浅最恨虚伪。如果你有一句敷衍，她就会彻底关上那扇门。”
顾莹莹咬住下唇，重重地点头。
她知道的，浅浅曾经跟她说过，做不到又承诺的是虚伪。
她大哥都记得那么清楚，可她却抛之脑后。
她怎么能这样？！
顾云深看着妹妹自责到几乎要蜷缩起来的样子，眸色微沉。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声音冷静而清晰：“第二，顾家会拿出诚意。”
顾莹莹怔了怔，泪眼朦胧地抬头：“……诚意？”
“顾氏影业会直接注资几部新电影，指定林浅出演。”他语气平淡，却像在商场上谈判般不容置疑，“苏媛那边，顾氏已经终止了所有合作。”
“还有云裳高定。”顾云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全球代言人的合约明天会送到林浅经纪人手上。”
他顿了顿，“还有顾氏旗下珠宝一类的代言，本来是打算她结束那部剧出来跟我细聊的，但是直接都给吧！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再提。”
顾莹莹心里感动至极，同时又酸涩。
本来这应该是大哥自己留下跟浅浅进一步接触的机会，结果却被她给搞砸了。
她真的好没用，好笨！
一个林雨晴她舍不得，可是一个林浅她更舍不得。
“大哥，目前先这样。”顾莹莹红着眼眶，声音酸涩，“我更怕浅浅根本就不接受。”
顾云深看着妹妹颤抖的肩膀，缓缓俯身按住她单薄的肩头。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那样稳稳地托住她。
“莹莹。”他声音里罕见的温和让顾莹莹鼻尖更酸，“林浅会接受的——但不是因为这些资源。”
他点在她心口，“是因为这里。”
顾莹莹瞳孔微颤。
“林浅要的从来不是补偿。”顾云深抽出手帕按在她洇湿的睫毛上，“而是你对她的心。”
他突然捏住妹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林雨晴跟林浅你最终想选择哪一个？不要再模棱两可，就是因为如此，你才会让林浅难过。
林浅要的从来都是唯一。”
顾莹莹身子颤抖，眼泪凝聚。
“当你做出最终的选择，捧着真心去找林浅，她会原谅你的。”
顾云深松开手，目光深邃而冷冽：“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因为林雨晴动摇，我不会再帮你。”
顾莹莹闭上眼，泪水滚落。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犹豫不决，才是伤害林浅最深的刀。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眼底终于有了决绝的光。
“大哥，我选浅浅。”她声音很轻，却坚定，“一直都是她。”
顾云深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小时候她考了满分时那样。
“去吧。”他低声道，“别让她等太久。”
“谢谢大哥！”
顾莹莹感激一笑，随后才缓步离开书房。
第二日，剧组吵吵闹闹，副导演紧急开始寻找女二人选。
而已经拍了的关于苏媛的画面全部重拍，为了不耽误时间，王导继续拍摄其他人的戏份，脸色不大好看，剧组气氛也很压抑。
不过，因为林浅的演技精湛，基本没有NG，所以王导面对她还是和颜悦色，但是面对其他演员，那必然是大着嗓门骂。
一个个灰头土脸，专门就在网上大骂苏媛是个害人精。
压抑的氛围直到副导演找到了救场的女演员后才轻松开来。
而顾莹莹的探班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顾小姐！”
场务小跑着上前，非常殷勤。
虽然不是这部剧的投资商爸爸，但是谁不知道顾家啊！
尤其是昨天对方还发V博力挺林浅，今天又出现在片场，肯定是来找林浅的。
顾莹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浅浅在拍戏吗？”
“在、在b组拍独角戏。”场务结结巴巴地指向西边的明清街，“但王导说今天不接待……”
话音未落，顾莹莹已经大步走向拍摄区。
她走得很快，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转过一道灰砖影壁，突然看见梧桐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浅正在演戏，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场务苦巴巴地皱着脸，往常还好，谁叫今天王导心情不好啊！
希望看在顾家的份上，王导别骂人啊！
“cut！”王导的喊声惊飞一群麻雀。
场记打板的瞬间，林浅停下动作，若有所觉地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顾莹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林浅的眼神先是惊讶，继而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走到外面，对王导低语几句，王导看向顾莹莹，随后温和地冲林浅点点头。
场务见此，松了口气，果然，林浅是王导的心头宝啊！
林浅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很轻，“有事？”
顾莹莹心脏抽痛，浅浅她连名字都懒得叫她了吗？
梧桐叶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在林浅脸上跳动，却照不进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顾莹莹望着三步之外的好友，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有事？”林浅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
顾莹莹攥紧了手中的包带，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片场嘈杂的人声、机器的嗡鸣、导演的喊叫声全都远去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林浅那双曾经盛满笑意，如今却只剩下疏离的眼睛。
“我……”顾莹莹刚开口，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发现越擦越多，“对不起……浅浅，对不起……”
林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但表情依然没有松动。
“你不需要道歉。”林浅的声音很平静，“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如针一般扎进顾莹莹的心中，让她的眼泪掉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