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东硕所料,帖木儿在暴怒之下,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一群罗斯“贱民”背叛,他要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惩罚这些叛徒,以儆效尤。
他决定,亲率一万最精锐的鞑靼骑兵,绕过大夏军在第聂伯河的正面防线,突袭防守最薄弱的波格丹部落。
在他看来,这些刚刚投降的部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装备差,士气低,只要他的铁骑一到,瞬间就能将他们碾成齑粉。
他要用波格丹部落所有人的头颅,来警告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当地部落的耳目,看得清清楚楚,然后送到张东硕的案头。
“将军,帖木儿出动了!一万骑兵,正向波格丹部落急行军,预计明天中午,就能抵达!”
帅帐内,安德烈神色凝重地报告。
“一万骑兵?”张东硕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他以为,波格丹部落,是块软柿子。那我们就让他看看,这块柿子,到底有多硬。”
张东硕走到地图前,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命令波格丹部落,收缩防线,依托营寨,坚守不出。告诉老波格丹,援军很快就到,让他无论如何,也要顶住第一波攻击。”
“第二,命令早已潜伏在波格丹部落的五辆蒸汽战车,做好战斗准备。等帖木儿的骑兵,进入射程后,给我狠狠地打!”
“第三,”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传令我军主力骑兵,由我亲率,携带三日干粮,即刻出发。我们不走大路,我们从北面的沼泽地,绕过去,截断帖木儿的后路!”
“他不是喜欢突袭吗?那我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安德烈听着张东硕的部署,心中震撼不已。
这位东方将军的战术,大胆而又缜密。帖木儿自以为是的奇袭,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他心中,对大夏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
第二天,中午。
波格丹部落的营寨外,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
帖木儿的一万鞑靼铁骑,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他们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发起了冲锋。
在他们看来,摧毁眼前这个小小的部落营寨,不比踩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营寨内,老波格丹和他手下的几千名族人,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顶住!都给我顶住!张将军的援军,马上就到了!”老波格丹拔出弯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面对如狼似虎的鞑靼骑兵,这些临时武装起来的平民,哪里是对手。
营寨简陋的木墙,很快就被撞开了一个缺口。
鞑靼骑兵,怪叫着,挥舞着马刀,冲了进来。
一场血腥的屠杀,似乎就要上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营寨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五声,沉闷而又巨大的轰鸣!
五枚碗口粗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而来,精准地砸进了拥挤的鞑靼骑兵队伍中。
爆炸掀起的气浪,瞬间就将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撕成了碎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
帖木儿勒住战马,惊疑不定地望向营寨深处。
那是什么武器?火炮?不可能!这些罗斯贱民,怎么会有火炮?
没等他想明白,那五个隐藏在巨大草垛后面的钢铁怪兽,发动了引擎,缓缓地驶了出来。
当看到那狰狞的炮塔,和履带碾过土地的霸道姿态时,帖木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是……是大夏的铁甲怪物!”
他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撤!快撤!”帖木儿惊恐地大吼。
然而,已经晚了。
五辆蒸汽战车上的重型连珠铳,开始疯狂地咆哮。
密集的弹雨,形成了一道道死亡的屏障,无情地收割着鞑靼骑兵的生命。
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战场。
鞑靼骑兵的冲锋阵型,瞬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在钢铁怪兽面前,成了个笑话。弓箭射在装甲上,连个白点都留不下。
混乱中,帖木儿带着残部,狼狈地向来路逃窜。
可当他逃出十几里后,却绝望地发现,在他的后方,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支军队。
黑色的盔甲,鲜红的旗帜。
正是张东硕亲率的大夏骑兵!
“帖木儿,你的死期到了!”
张东硕一马当先,手中提着一杆特制的马槊,直取帖木儿。
腹背受敌,军心大乱。
鞑靼骑兵,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下武器,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帖木儿被几个亲兵,护卫着,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很快,就被张东硕盯上了。
两人在乱军之中,战作一团。
帖木儿的刀法,凶狠刁钻。但张东硕的马槊,却大开大合,势不可挡。
只斗了十几个回合,帖木儿便被张东硕一槊,挑落马下。
张东硕翻身下马,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冰冷的槊锋,抵住了他的咽喉。
“你……你是谁?”帖木儿口吐鲜血,不甘地问道。
“大夏,张东硕。”
帖木儿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一万鞑靼骑兵,被斩杀过半,余者,尽数投降。
消息传到利沃夫,科瓦奇伯爵,听到帖木儿兵败被杀的消息,当场瘫倒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依仗,没了。
剩下的,只有一座孤城。
而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大夏军团,和那无坚不摧的钢铁战车。
……
帖木儿的覆灭,像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第聂伯河西岸。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心怀侥幸的沙俄旧贵族和部落首领们,彻底被大夏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
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张东硕的军营,派出使者,递上降书,唯恐落后一步,就成了下一个帖木儿。
短短十天之内,除了科瓦奇伯爵盘踞的利沃夫城外,整个沙俄的西部疆域,尽数归降。
大夏的龙旗,插遍了这片广袤的土地。
张东硕的大军,兵不血刃地,开进了沙俄的旧都基辅。
他没有急着去攻打利沃夫,而是传令全军休整,同时,对那些新归降的部落和贵族,进行安抚和整编。
他将缴获的牛羊和物资,分发给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罗斯平民,赢得了无数人的感恩戴德。
他这一手恩威并施,玩得是炉火纯青。
而此刻的利沃夫城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科瓦奇伯爵,将他剩下的一万多残兵败将,全部收缩进了城里。
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利沃夫那高大坚固的城墙。
这座城市,是数百年来,波兰人抵御东方游牧民族的前沿阵地。城墙用巨石砌成,高达五丈,厚达三丈,上面布满了箭垛和炮台。
科瓦奇相信,凭借这座坚城,就算挡不住大夏的进攻,至少也能拖上个一年半载。
只要能拖到西方世界的援军到来,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派出了十几拨信使,向普鲁士、奥地利,乃至更西边的法国求援,信中,极尽渲染“东方黄祸”的威胁,希望能唤醒那些欧洲君主的警惕。
然而,他的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欧洲列强,刚刚在南洋,被大夏打断了脊梁,现在正忙着舔舐伤口,哪里还有胆量,再来招惹这头苏醒的东方巨龙。
半个月后,张东硕完成了对新占领区的初步整顿,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最后一颗钉子。
两万大夏军队,十辆蒸汽战车,还有数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将利沃夫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张东硕派人,给科瓦奇送去了一封劝降信。
信中,他再次重申了大夏的优待政策,并以帖木儿的下场,作为警告。
科瓦奇看完信,当着使者的面,将信撕得粉碎。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科瓦奇,和波兰的勇士们,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有本事,就让他来攻城!”
使者回报后,张东硕只是淡淡一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没有下令,用神威大将军炮,进行常规的炮击。
因为他知道,对付这种坚城,常规的实心炮弹,效果有限,只会白白浪费弹药。
他要用的,是格物院最新研发的,一种“大杀器”。
当天夜里,一支由工兵组成的百人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摸到了利沃夫的北面城墙下。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沉重的陶土罐子。
城墙上的守军,虽然也发现了他们,但并没有太在意。他们以为,这只是东方人例行的骚扰。
他们用弓箭和火枪,进行零星的射击,但都被大夏工兵身上厚重的防弹衣,挡了下来。
工兵们,在城墙脚下,迅速地挖了几个深坑,将那些陶土罐子,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然后,又拉出长长的引线,悄悄地退了回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科瓦奇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整个利沃夫城,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发生了地震。
他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眼前的景象,让他永生难忘。
那段他引以为傲的,坚不可摧的北面城墙,竟然……竟然凭空消失了一大段!
一个宽达十几丈的巨大缺口,出现在了那里。
断裂的巨石,混合着守军残缺的尸体,堆积如山。缺口处,烟尘弥漫,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科瓦奇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一瞬间,摧毁如此坚固的城墙。
另一边。
“那叫‘烈性炸药’。”张东硕对一旁的安德烈解释道,“是格物院的最新产品,据说,一罐的威力,就相当于一百门神威大将军炮,同时齐射。”
安德里惊讶地看着断裂的城墙,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东硕微笑道:“陛下说得没错,技术,才是第一战斗力。”
“吹响冲锋号!”他没有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果断下令,“蒸汽战车开路,全军突击!天黑之前,我要在利沃夫的市政厅里,吃晚饭!”
“呜——呜——”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云霄。
十辆蒸汽战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率先从缺口处,冲进了城内。
城内的波兰守军,士气已经彻底崩溃了。
城墙,是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如今防线被毁,他们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面对着如同地狱魔神般的钢铁战车,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重型连珠铳的火舌,在狭窄的街道上,肆意地喷吐着。
成片成片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不到一个时辰,利沃夫的城防,就全线崩溃。
科瓦奇在亲兵的护卫下,试图从西门逃跑,但很快,就被杀红了眼的玄甲龙骑,堵了个正着。
他被活捉的时候,身上那件华丽的伯爵礼服,已经沾满了污泥和鲜血,狼狈不堪。
张东硕在市政厅里,见到了这个被五花大绑的波兰贵族。
“科瓦奇伯爵,”张东硕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给过你机会。”
科瓦奇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你们这些东方的野蛮人!你们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武器!有本事,就和我们,进行一场骑士般的,堂堂正正的对决!”
“堂堂正正?”张东硕笑了,“你们勾结鞑靼人,屠杀罗斯平民的时候,怎么不说堂堂正正?你们的文明,就是建立在弱者的尸骨之上吗?”
“我告诉你,科瓦奇。时代变了。未来,不属于你们这些抱着旧日荣光不放的顽固派。未来,属于能创造和掌握更强大力量的人。”
“而我们大夏,就是这样的人。”
张东硕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关起来。等候陛下的发落。”
科瓦奇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张东硕毫不在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这座刚刚被征服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
北方的最后一股成建制的抵抗力量,被彻底消灭了。
从今天起,这片广袤的东欧平原,将真正地,迎来它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