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三百步处,二十门后膛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严原城那斑驳的城门。
林勇骑在马上,举起千里镜,观察着城头的动静。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几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瑟瑟发抖。
“将军,炮兵阵地准备就绪!”
“嗯。”林勇放下千里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通知炮兵,目标城门和两侧城墙,三轮急速射击。打完之后,神机营准备冲锋。”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炮兵阵地上,炮长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开栓!”
“装弹!”
“上引信!”
“全员掩蔽!”
“预备——放!”
“轰!轰!轰!”
二十门火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怒吼,大地为之震颤。
二十颗沉重的开花弹,拖着尖锐的啸声,精准地砸在了严原城的城门及两侧城墙上。
剧烈的爆炸声中,那扇由厚重木料和铁皮包裹的城门,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饼干,瞬间四分五裂,碎木和铁片向四周飞溅。
城门两侧的墙体,也被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缺口,砖石崩飞,烟尘弥漫。
城内,靠近城门的几十名倭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和横飞的弹片撕成了碎片。
还没等烟尘散去,炮兵阵地的怒吼声再次响起。
“第二轮!放!”
“第三轮!放!”
又是四十颗炮弹,呼啸而至。
当三轮炮击结束,严原城的主城门,已经彻底从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不断向外冒着黑烟的巨大豁口。两侧的城墙,也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
“神机营,冲锋!”
林勇的指挥刀,向前猛地一挥。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千名神机营士兵,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如同黑色的怒涛,向着那个被强行撕开的豁口,席卷而去。
他们以百人为一队,交替掩护前进。
一旦有倭兵试图从废墟后探出头来射箭或者用铁炮攻击,迎接他们的,必然是十几支连珠铳同时喷吐出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将所有敢于抵抗的敌人,都死死地压制在废墟后面,动弹不得。
大军轻而易举地冲入了城内。
神机营的士兵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以小队为单位,沿着街道,对残存的倭兵进行着高效而冷酷的清剿。
连珠铳的巨大优势,在巷战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狭窄的街道上,往往一个照面,倭兵还没来得及举起长枪或者武士刀,就被一排子弹扫倒在地。
战斗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倭兵的抵抗在绝对的火力代差面前,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们的武士刀,根本无法靠近夏军的身前。
他们的铁炮,打一发的时间,足够夏军打出十几发子弹。
崩溃,是唯一的结局。
无数的倭兵丢下武器,跪在地上,哭喊着投降。
林勇率军一路猛冲,直捣严原城中心的领主府——天守阁。
最后的数百名武士,拥簇着面如死灰的宗义智,退守在天守阁内,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轰!”
一门小型虎蹲炮被推了过来,对准天守阁的大门,就是一炮。
大门被炸得粉碎。
“冲进去!活捉宗义智!”林勇大吼一声,一马当先。
天守阁内的战斗,更为血腥。
残存的武士们知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他们借助狭窄的楼梯和房间,与冲进来的夏军展开了白刃战。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夏军士兵们冷静地用连珠铳进行近距离射击,或者直接点燃震天雷丢进去,将躲在里面的倭寇炸上天。
当顶层的大门被撞开时,林勇只看到宗义智正准备切腹。
“想死?没那么容易!”
林勇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飞了宗义智手中的胁差短刀,手下士兵一拥而上,将宗义智按在了地上。
林勇冷声问道:“降还是不降?”
宗义智倒是硬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武士……决不投降!”
“狗屁武士!”
一旁一个年轻的副将看得火大,抬脚狠狠地跺了下去。
“咔嚓”一声,宗-义智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当林勇走进天守阁时,战斗已经结束。
他看着死狗一般的宗义智,又看了看外面广场上跪的满地都是的倭军俘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从登陆到攻破主城,活捉敌酋,用时不到两个时辰。
他走到天守阁的最高处,拔出腰间的指挥刀,用力一挥,将那面代表着宗家的旗帜斩断。
一名亲兵,立刻将一面巨大的,绣着“夏”字的黑色龙旗,升上了旗杆。
黑色的龙旗,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向整个东海宣告,这座岛屿,从今天起,更换了主人。
……
对马岛,严原城。
昔日宗家的领主府,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夏征倭前锋大营的指挥部。
府邸内外,到处都是往来巡逻的大夏士兵,原本的倭国侍女和仆役,早已被集中看管起来。
大堂之内,林勇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堂下,跪着被五花大绑的宗义智。
他已经被冷水泼醒,肋骨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但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属于武士的顽固。
林勇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看都没看他一眼,慢悠悠地问道:“宗义智,你可知罪?”
宗义智抬起头,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成王败寇,要杀便杀!我乃倭国武士,为信长大人效力,何罪之有?”
“呵呵,何罪之有?”林勇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冷笑,“你纵容手下,在海上劫掠我大夏商船,杀害我大夏子民,这算不算罪?”
“你出兵出力,助纣为虐,随羽柴秀吉入侵高丽,屠戮无辜百姓,将一座座城池化为焦土,这算不算罪?”
“你们这帮所谓的武士,嘴上说着忠义,干的却是猪狗不如的勾当!今天,还敢在本将军面前提‘武士’二字?”
林勇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强大的气势,压得宗义智呼吸一窒。
宗义智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事情,他都做过。
在他看来,这是战争,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但在眼前这位大夏将军的口中,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