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天没见，时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周身原本高傲清冷的感觉不再，下巴上的胡渣都冒出头来都没来得及刮去，整个人看起来颓败又沧桑许多。
要不是姜晚柠此前对他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恐怕都没办法一眼将他认出来。
而此时，她对上时妄明显深情的眸子，确实感到一阵的莫名：“时妄……”
也不知道时妄是怎么找到这里，并成功避开谢言川安排的眼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姜晚柠感觉都要无奈了：“我好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吧，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不要再来找我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
就当姜晚柠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时妄才又重新开口：“为什么？”
他声音一时低哑，涵盖的情绪是姜晚柠未曾见到过同时也看不懂的。
“那天的事，我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谢言川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好像是又重新想起那日的场景，时妄低沉的嗓音，都跃上些压制不住的颤意。
“所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
就这么说着，时妄甚至有些激动起来，走到床边就想拉过姜晚柠：“晚柠，你必须现在就和我离开，必须马上远离他……！”
时妄急切的话甚至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姜晚柠扇来的一巴掌。
“时妄。”女人眸光冷然：“你现在没资格管我。”
“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还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发疯了好吗？”
姜晚柠因为病着，这一掌的力气其实不大，却着实把时妄打蒙了过去。
大概他曾经做梦也想不到。
那个曾经把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姜晚柠，有朝一日除了对他说些从前从未有过的狠话之外，居然还会动起手来。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直至此时此刻，时妄好像再压制不住心底的一口气，高冷的假面也终在这一刻克制不住隐隐破裂。
“我都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姜晚柠！”
“你到底懂不懂？从前是，现在也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一些？”
“那天的事，你明明也看到了不是吗？谢言川他对那个女人做的事……”
后面的话，时妄好像有些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的歇斯底里，对上的是姜晚柠格外冷然的一双眸子。
就像曾经的他对待姜晚柠时的情绪一样。
只是如今身份对调，先承受不住的人却变成了他就是。
“我看到了又如何？”
“那你……”
时妄好像再次不可置信。
他重新看向姜晚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者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就已经变得和他印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了起来。
与曾经那乖巧温顺的她不同，如今的她，自信又明亮。
“……”
“为什么，姜晚柠？”
时妄再次沉默，重新开口的他，好像做了什么建设，连语气都变得有些艰难。
“你明明什么都看到了，还要选择他，就是因为他比我有钱有权吗？”
姜晚柠闻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鸡同鸭讲，费劲和这人说了半天的话。
也甚至她突然都有些怀念起来有方遒在自己身边念叨的日子了。
感慨这人去厕所怎么还不回来的同时，姜晚柠也再次毫不客气地回绝了时妄的话。
“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可以离开了吗？”
显然没想到姜晚柠居然会是这个回答，时妄明显被噎了一瞬：“晚柠，你变了……你和我曾经认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姜晚柠对此冷嗤，抬手轻撩了下垂在额前的头发：“时妄，这句话，我不管和你说几遍都是一样的。”
反正对方从始至终，都不会听进心里去就是了。
“我从来没变，只是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时妄狠狠闭了下眼，再重新睁开时，其中满腔复杂的情绪又终究归于了此前的那份冷漠与淡然。
“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姜晚柠后不犹豫：“我绝不会后悔。”
回应她的，自然是时妄气极到决然摔门离开的声音。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病房内再次归于沉寂。
姜晚柠就坐在病床上，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望向那安静到异常的门前：“不进来吗？”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寂静的病房门前，谢言川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什么不进来？”
姜晚柠抬头看向他。
其实早在她跟时妄对峙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后者之所以能够越开这重重阻碍走到自己面前来，要说后面没有谢言川一点受益，是绝不可能的。
尤其是方遒那小子，平日里猴精的一个人，今天去上个厕所，居然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想来大概也是谢言川的意思。
反观谢言川本人，对此倒是坦然。
他好像早就料到姜晚柠会发现一样，脸上没有丝毫诧异的情绪，径直走进屋内后，便随手拉了个椅子在前者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没必要。”
他这么说的同时，拿过床头前的一个苹果仔细削了起来：“如果他要对你出手的话，我会出来制止他的。”
“但是对于你曾经的感情，我不会干涉，也相信你，可以解决得很好。”
“嗯哼。”
姜晚柠从他手中接过已经削好的苹果，不经意地挑了下眉：“那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情绪吗？”
比如吃醋之类的？
谢言川颔首：“当然，我的私心，希望你对这段感情，可以不留下任何遗憾。”
“没有遗憾，日后才不会想起。”
“才能彻底放下，从中完整地走出来，重新开始下一段感情。”
他眼中的情绪闪了闪：“所以柠柠，你准备好，想要正式开启下一段感情了吗？”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却好像轻易就扫走了之前因时妄落在姜晚柠心头的阴云。
窗外暖冬艳阳高照，病房内的暖气也开得十足，“呼呼”作响，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姜晚柠重新笑着弯了弯眼角，这次的笑意却是直达眼底。
“谢言川，之前我们是不是有个约定？”
“好像我还欠你一个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