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材料突破带来的振奋感持续到了第二天。晨光中，鹿玖练习“流云步”时，感觉气息运转都比往日更顺畅了几分，步伐间多了些许以往没有的圆融意味。李如玉在一旁看着，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进步。
早餐时，鹿玖提起政府订单后续的技术演示安排：“那边要求我们下周去做一次深度技术演示，可能会有些刁钻的问题。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压阵。”
“可。”李如玉喝着粥，头也没抬，“核心技术环节朕自会应对。”
她的语气平淡却自信，仿佛只是答应去喝杯茶一般简单。鹿玖心下安定，有她在，再刁钻的问题似乎也不足为惧。
去公司的路上，两人依旧能感觉到那道如影随形的监视目光，但经过昨夜，心态已平和许多，只当是恼人的背景噪音。
刚到公司坐下没多久，秘书内线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有些紧张：“鹿总，前台有一位先生，没有预约，但坚持要立刻见您，说是……关于最近总在小区附近转悠的那个人的事。”
鹿玖和李如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让他到小会议室。”鹿玖沉声道。
很快，一个穿着普通夹克、相貌毫不起眼、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他进门后，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会议室环境，最后落在鹿玖和李如玉身上，微微躬身：“鹿总，李顾问。冒昧打扰，我姓张，受人之托，带来一点消息。”
他的站姿、眼神、语气，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干练气息，绝非普通人。
“受谁之托？”鹿玖没有请他坐下，直接问道。
“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朋友。”张先生语气平稳，“他只让我转告两位，最近在贵公司及住所附近活动的赵坤，表面上是‘黑水国际情报咨询公司’的外围人员，但实际上，他最近接收的指令和资金流向，都指向一个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而该公司与欧洲某个历史悠久、但近年行事越发低调的家族有密切联系。”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与阿尔卑斯山基地有关联的那个家族。”
信息高度具体且敏感！鹿玖心中凛然，面上不动声色：“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张先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我不需要两位相信。我的任务只是传递消息。另外，附赠一个信息：赵坤身上应该携带了某种特殊的能量感应装置，精度很高，但有效距离很短。他之前的频繁活动，可能是在试图靠近到足够距离，捕捉某些特定能量签名。”
说完，他微微欠身：“消息已带到，告辞。”不等鹿玖再问，他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你怎么看？”鹿玖看向李如玉。
“消息来源可疑，但内容……与朕之前的感知吻合。”李如玉眸光微冷，“能量感应装置……看来，他们不仅对技术感兴趣，对朕本身，更是好奇得很。”
这意味着对方的窥探升级了，从远距离观察，试图靠近获取更直接的信息。
“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赵坤了。”鹿玖语气沉了下来，“不能再让他像苍蝇一样盯着。”
“嗯。”李如玉点头，“但需做得干净，不留后患。或许……可以设个局，让他自己跳进来。”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下午，技术部按照新的材料方案试制的第一批微型屏蔽元件成功下线，测试数据完美。整个项目组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李如玉特意去了一趟实验室，对核心人员给予了简短的肯定，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让那群技术精英们激动不已。
下班时，鹿玖和李如玉故意比平时晚走了半小时。当他们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时，鹿玖看似随意地对李如玉道：“对了，明天早上我约了设备商去看那台新的光谱分析仪，就在城西的创意产业园，早上可能得早点走。”
李如玉点点头：“知晓了。朕明日需去材料实验室，验证几个数据，或许也会晚些。”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车库里足以让某些有心人听清。
上车后，鹿玖通过后视镜，果然看到角落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里，有人正拿着手机快速记录着什么。
“鱼饵撒下去了。”鹿玖发动车子，轻声道。
“嗯。”李如玉系好安全带，目光扫过窗外，“看他咬不咬了。”
第二天一早，鹿玖独自开车出门，方向确实是城西。他开得不快，似乎在熟悉路况。行至一段相对僻静、正在维修的半封闭路段时，车速放缓。
就在此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后方疾驰而来，试图与他的车并行。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看不清面容，但一只手正从怀里往外掏着什么——那形状，像极了某种探测仪器！
果然来了！
鹿玖眼神一凛，正要有所动作。
忽然，旁边人行道上一棵大树的茂密树冠里，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落，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正是李如玉！
她精准地落在摩托车侧后方，足尖在摩托车后架子上轻轻一点，身形借力旋身，手指如电，精准地点在骑手颈后的某个穴位上。
那骑手哼都没哼一声，浑身一软，连同摩托车一起歪倒下去。李如玉在他倒地前，伸手一抄，将他手中的那个造型奇特的仪器轻巧夺过，同时另一只手扶了一把摩托车，减缓其倒地撞击的力度，避免发出过大噪音。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鹿玖早已踩下刹车，快速下车。
李如玉将昏迷的骑手拖到路边树下，摘下他的头盔——正是赵坤！她快速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又找出几个微型摄像头和通讯器，尽数捏碎。
“处理一下现场。”李如玉对鹿玖道，自己则拿着那个仪器，仔细感知了一下，指尖微一用力，仪器内部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碎裂声，也被彻底破坏。
鹿玖迅速将摩托车扶到更隐蔽的角落，造成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的假象。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车上，迅速离开现场。从出手到离开，不超过三分钟，那段路因为维修，行人和车辆极少，几乎无人察觉。
“解决了？”鹿玖开着车，松了口气。
“嗯。十二小时内醒不过来，足够我们的人接手后续。”李如玉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可惜，仪器核心自毁了，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人抓到就好。”鹿玖心情舒畅了不少，“总算清净了。”
然而，两人心中都明白，赵坤只是一个小卒子。打掉一个，或许还会有下一个。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至少，眼前这只烦人的苍蝇，终于被拍掉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车厢内一时安静，却有种并肩作战后的默契在悄然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