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满朝鲜·王庭偏殿
卫满的青铜酒爵重重砸在案上，酒液溅湿了摊开的辽东地图。他瞪着眼前的文武大臣，脸色比殿外的寒冬还沉：“大秦人都打到西海岸了！蒙恬的战船停在沙滩，王贲的骑兵扎在辽西，你们倒是说句话！”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左将军李敢猛地站起，甲胄碰撞声刺耳：“大王！大秦人不过是试探！他们才几千人，咱们有五千精兵，还有挖了半年的护城河！末将愿带三百人去烧了他们的战船，让他们知道辽东是谁的地盘！”
“烧？你烧得了吗？”右相韩平扶着朝笏，声音发颤，“昨夜探子回报，大秦的战船是铁做的，明轮转起来比咱们的独木舟快十倍！而且……而且西海岸的流民都在给大秦人送粮，他们早就盼着大秦来！”
“流民？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卫满拍案而起，指着殿外，“三年前我收留他们，现在倒帮着外人！来人，去把那些流民的粮都收了，敢私通大秦的，全拉去填护城河！”
“大王不可！”韩平急忙阻拦，“流民占了西海岸一半人口，要是逼急了，他们会反过来帮大秦打咱们！上次大秦抛粮，流民抢着去领，咱们的士兵都看在眼里——他们早就不想替您打仗了！”
李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流民算什么？末将带的都是辽东本地人，个个能骑马射箭！大秦人水土不服，冬天一到，他们的战船冻在海上，骑兵陷在雪地里，咱们再趁机出击，保管能赢！”
“你懂什么！”韩平急得跺脚，“大秦的农师在教流民种新麦，说产量比咱们的粟米高两倍！流民都等着大秦给他们分地，咱们要是硬打，他们会拿着锄头跟咱们拼命！”
卫满盯着地图上大秦军营的位置，手指微微发抖。他原是大秦辽东郡的小吏，后来逃到朝鲜称王，最清楚大秦的实力——当年蒙恬北击匈奴，一战就把匈奴赶到漠北，如今大秦有了蒸汽战船、炮车，自己这点兵力，根本不够打。
“大王，”一直沉默的老臣公孙玄忽然开口，他是当年跟着卫满逃来的，还能说几句秦话，“不如……派个使者去大秦军营谈谈？就说咱们愿意放回流民，不再截留大秦商队，让他们撤兵。”
“谈？我卫满的王庭，还要跟大秦低头？”卫满攥紧拳头，却没再反驳——他心里清楚，公孙玄说的是唯一的活路。
李敢还想争辩，被卫满挥手打断：“够了！就按公孙玄说的办！你去选个懂秦话的使者，明日去大秦军营——告诉蒙恬，我可以放回流民，但他必须撤到渤海湾外，不然……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西海岸的粮仓，让流民和大秦人一起挨饿！”
公孙玄看着卫满色厉内荏的模样，暗自叹气——这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大秦既然来了，辽东，怕是再也守不住了。
孔雀王朝·华氏城王庭
阿育王后裔旃陀罗笈多坐在镶嵌着宝石的王座上，眉头紧锁地听着边境部落首领的禀报。殿内弥漫着檀香，十几个部落首领围在案前，手里攥着青铜匕首，脸上满是焦虑。
“大王，大秦人已经到了滇地雨林！他们带了铁犁和新稻种，还会治瘴气！边境的科利部落已经开始跟着他们种稻了！”羯陵伽部落首领站起来，声音嘶哑，他的部落离滇地最近，已经有不少族人偷偷跑去归顺大秦。
“铁犁？稻种？”安度罗部落首领嗤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象兵统领，“不过是些农耕小技！咱们有十万象兵，大秦人就算有铁船，难道能扛住象群冲锋？末将愿带五千象兵，去踏平他们的军营！”
象兵统领立刻附和：“是啊大王！象兵踩过去，大秦人的铁犁、战船都得变成碎片！咱们不用怕他们！”
“你懂什么！”摩揭陀部落首领气得发抖，“我派去的探子说了，大秦人有能喷火的弹丸（火油弹），还有能轰塌城墙的铁炮！科利部落的竹寨，被他们的铁炮一炮就轰开了！象兵再厉害，难道能挡得住火和铁弹？”
殿内瞬间吵了起来，主战的拍着桌子喊着要派象兵，主和的急着说要送珠宝求和，还有的部落首领悄悄盘算着——要是孔雀王朝挡不住大秦，自己不如早点归顺，还能保住部落的土地。
旃陀罗笈多揉了揉太阳穴，他继承王位才三年，孔雀王朝早已分裂，十几个部落各自为政，根本没法统一调动兵力。“安静！”他敲了敲王座的扶手，“大秦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想要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僧衣的僧人走进来，他是从西域逃来的，见过大秦的军队。“大王，大秦是东方的强国，他们有蒸汽战船能跨海，蒸汽炮车能破城，还有数不清的粮食和铁器。他们不只是来打仗的，还教百姓种新作物，推广大秦的文字和律法——西域的诸国，大多已经归顺了。”
“归顺？”安度罗部落首领瞪大了眼睛，“他们难道不怕象兵？”
僧人苦笑：“大秦人说，象兵怕火，他们的火油弹能烧得象群发狂；而且他们的农师能让土地多收粮食，西域的百姓宁愿归顺大秦，也不想跟着部落挨饿。”
旃陀罗笈多沉默了，他看着殿内争吵的部落首领，心里清楚——孔雀王朝根本拧不成一股绳。“传旨，”他缓缓开口，“派使者去大秦军营，送一百颗珍珠、五十匹细布，问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另外，让各部落守住自己的地盘，不许主动出击——咱们先看看大秦人的来意，再做打算。”
“大王！这是示弱啊！”安度罗部落首领急道。
“不然呢？”旃陀罗笈多反问，“现在派兵去打，只会让部落白白送死。先试探，再想办法——要是大秦人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或许……归顺也不是不行。”
殿内的部落首领们面面相觑，没人再说话——他们心里都明白，大王说的是实话，孔雀王朝，已经没有和大秦硬碰硬的资本了。
帕提亚帝国·泰西封王庭
帕提亚国王阿尔达班二世坐在金椅上，手里把玩着大秦的丝绸，脸色阴晴不定。殿内的贵族们穿着皮甲，腰间挂着弯刀，一个个怒目圆睁。
“大秦人太狂妄了！他们敢招抚大宛国，还敢把炮车摆在西域商道上！”骑兵统领苏雷纳猛地拔出弯刀，刀光映着他的脸，“末将愿带一万骑兵，去把大秦人的炮车拆了，让他们知道帕提亚骑兵的厉害！”
“苏雷纳，你别冲动！”财政大臣梅赫尔上前一步，手里拿着西域商道的税银账本，“大秦人的丝绸和瓷器在西亚很受欢迎，要是把商道断了，咱们的税银会少三成！而且大宛国已经归顺大秦，他们的良马不再卖给咱们，要是没有良马，咱们的骑兵怎么打仗？”
“良马？咱们帕提亚有的是好马！”苏雷纳不屑地哼了一声，“大秦人的炮车看着吓人，其实笨重得很！咱们的骑兵来去如风，只要绕到他们身后，烧了他们的粮草，炮车就是一堆废铁！”
“你忘了上次姑师国的事？”梅赫尔急道，“姑师国的城墙比咱们的还厚，大秦人的炮车一炮就轰开了！而且西域诸国现在都怕大秦，要是咱们出兵，他们说不定会帮着大秦打咱们！”
阿尔达班二世放下丝绸，目光扫过殿内：“大秦人派忽兰带着炮车西进，显然是来试探的。他们想打通西域商道，把丝绸卖到西亚，也想让帕提亚归顺。”
“归顺？绝不可能！”苏雷纳大声喊道，“咱们帕提亚骑兵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归顺东方的蛮夷？大王，让末将出兵吧，定能把大秦人赶回东方！”
“苏雷纳，你以为大秦人那么好对付？”老臣沃洛加西斯咳嗽了一声，他曾派使者去过大秦，“大秦有百万大军，还有蒸汽战船能从海上过来，蒸汽炮车能轰平城池。咱们的骑兵虽然厉害，但要是大秦人把炮车排成阵，咱们根本冲不过去。”
阿尔达班二世皱着眉，他知道沃洛加西斯说的是实话，但作为帕提亚的国王，他不能示弱。“这样，”他沉吟片刻，“苏雷纳，你带五千骑兵去西域商道，不用跟大秦人硬打，就骚扰他们的粮草运输，看看他们的反应。梅赫尔，你派使者去大宛国，告诉他们要是敢帮大秦人，咱们就断了他们的水源。沃洛加西斯，你再派使者去大秦军营，问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是通商，还是想打仗。”
“大王英明！”群臣齐声应道。
苏雷纳握紧弯刀，心里不服气——他不信大秦的炮车能挡住帕提亚骑兵，等他骚扰粮草得手，一定要让大秦人知道，帕提亚不是好惹的。
沃洛加西斯却暗自叹气，他见过大秦的实力，也知道西域诸国的心思——他们早就想靠向大秦，帕提亚的骚扰，不过是延缓大秦西进的脚步罢了。
咸阳宫的书房里，嬴政拿着三路军送来的密报，忍不住笑了：“卫满派使者来谈条件，孔雀王朝送珠宝探来意，帕提亚派骑兵骚扰粮草——这三路的反应，倒是都在咱们意料之中。”
赵姬端着热茶走过来，递到他手里：“他们都在试探，咱们也继续按原计划来。北路蒙恬稳住流民，南路项羽教部落种稻，西路忽兰守住商道——慢慢来，等他们知道大秦的好处，自然会归顺。”
嬴政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星空：“是啊，民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等他们的百姓都盼着大秦来，就算国王不想归顺，也由不得他们了。”
烛火跳动，映着地图上那三道浅浅的箭头，也映着嬴政和赵姬眼中的笃定——大秦的拓土之路，从来不是靠刀枪，而是靠民心，靠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