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
阴云密布。
北城门一地的尸体已然不见踪影，留下满地的血迹和浓重的血腥味。
即便有李百万和齐怀玉带人相助，最终获胜，可影卫和六扇门的伤亡依旧极其惨烈，十去其六。
莫测风赤裸着上身坐在城门口的一个茶水摊，齐怀玉站在一旁，替他上药。
望着对方身上一道道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齐怀玉低声道：“这一刀再深上几分，你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身上的伤，莫测风毫不在意。众多同僚的牺牲，他哀伤不已。
他声音嘶哑地向自己的好友以及李园之主表示感谢。
“怀玉，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李家之主带人相救，我和李神捕活不过昨晚。”
“你不用谢我，应该感谢陛下以及城外的武烈军。”
莫测风眼神一变，低沉地问道：“武烈军来了？”
齐怀玉坦言：“是的，没有武烈军牵制城卫军，我是不会出手的。要不然我这点人手都不够城卫军杀的。难道你身为影卫副统领，不知道武烈军会来？”
莫测风点头：“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知道武烈军会来，我也不会急着离开苏杭城，也就不会有昨夜这场大规模的厮杀。”
他转头问一旁同样身受重伤的李武：“李神捕，你知不知道武烈军会来这事？”
李武坦言：“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齐怀玉都能知道的事情，影卫和六扇门竟然不知道？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陛下不再完全信任影卫和六扇门。
想到各自队伍中的叛徒，两人好一阵苦笑。
齐怀玉提醒道：“好了，你俩先别纠结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楚大人还在，聂大人还在，幕后之人肯定也还在。城中各大衙门依然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趁着武烈军牵制住城卫军，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解决。”
莫测风道：“怀玉，我发现你够阴险的，你我兄弟几十年，你居然没和我提过一次，你居然暗中控制着苏杭城那么多帮派。”
“这不挺好，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武烈军实际上就是为我而来。”
莫测风好奇道：“什么？专门为你而来，这怎么回事？”
齐怀玉环顾四周，小声说道：“我齐家暗中掌控帮会的事情，本就是陛下的授意。陛下知道只要牵制住城卫军，我肯定会出手。”
“陛下英明。”
随着形势的恶化，陛下终于开始启用他的一些底牌。
李百万赶忙问道：“那我杀了青帮龙头，你不会找我麻烦吧？”
“不会，城中最大的几个帮派都不是我们的人。大帮派人多眼杂，一方面不便掌控，一方面更容易走漏风声。”
“那就好那就好！”
齐怀玉想到福伯告诉他的事情，问道：“对了，问两位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在城中安排了一队人手，大概十几人。”
莫测风直接否认：“没有，我的人都在这里了。”
李武立刻想到周春生等人，可他们只有7人，随即矢口否认道：“我也没有安排。”
“怎么了？”两人追问道。
齐怀玉解释道：“来的路上，福伯发现一支小队，对方身手矫健，纪律严明，气势如虹，福伯判断对方一支强力队伍。既然不是我们的人，那后续的行动中要时刻提防他们。”
李武推测道：“你们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敌人在对我们出手的同时，还在清理城中其他支持皇室的势力？”
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变了。旋即起身，迅速离开北城门。
……
“装不下了，真得装不下了。”宋终大喊着。
楚府门口，缴获的那辆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收获巨大。”
周春生喜笑颜开，众人神情愉悦。
宋终笑道：“赶紧找家当铺处理掉，全部换成银票。”
“当掉不划算，白白便宜别人，这事我来处理，保证大家都能多分一成。”周春生的一位朋友开口道。
周春生当即表态：“他处理，我放心！”
众人笑着同意。
笑容意味深长。
算了，大家捞得已经够多了，周春生占点小便宜就随他去。
宋终道：“几位兄弟，你们赶紧去联系一下莫副统领，李神捕他们。”
一开始，被绑来的四人对宋终他们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尝到甜头后，他们无比庆幸，庆幸被绑的是自己。
这泼天的富贵，竟然砸在他们头上。
绑得好，太好了！如果还有下次，他们自己把自己绑了，都不用宋终动手。
“周老大，你带这几位大人去我们关人的地方，我带上白面几人要去一趟书院。”
有人销赃，有人押人，有人报信，有人办事，十几人的队伍开始分头行动。
西湖书院。
今日，关系户班好几名学生没来上课。
不是宋终的体育课，课堂上毫无纪律可言，教习自顾自地讲着典故，学生们自顾自地聊着天。
双方相安无事，气氛和谐。
“听说了吗？昨晚北门口千人混战，死伤无数。”
“没错，有人看到运尸体的马车，那是一车一车的送往城外乱葬岗。”
“北城门那边据说现在还是血气冲天，腥臭无比。”
……
“楚雄、张一山他们一伙人今天居然集体不来上课，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聊着聊着，总归有人聊到了书院的这群恶霸。
有人小声道：“昨晚我在家中听到隔壁张大人家中有激烈的打斗声。”
“我也是，隔壁尹大人家也闹腾好一阵子。”
“我凌晨被尿憋醒的时候，楚大人家好像也出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关系户班，这帮学生的家庭条件都极好 ，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在那些富人区，有学生直接就是某位大人的邻居。
“课堂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突然，一道魔性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一瞬间，学室内鸦雀无声。
集体注视着路过门口的宋教习，以及他身后的几人，学子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一个白助教就差点把他们折腾废，现在又来三个，往后的形势怕是愈发困难了。
院长的小院。
“陈院长，这几位同学应该不会再来书院了，他们的名额可以转给城中其他书院出色的学子。”
陈院长给宋终一份名单，宋终还给他另一张新的名单。
陈院长无喜无悲道：“事情全办妥了？”
宋终如实回答：“没有，还差一点点。”
人老成精，陈院长转念一想就抓住了重点，他严肃道：“城卫军的问题还没解决？”
宋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