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风习习，月色温柔。
程可正眼巴巴望着烤箱，打算给回来的罗时璟一个惊喜。
打开烤箱门的一瞬间，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飘满整个屋子，她嘴角挂起一丝小得意，拿出奶油和蓝莓接着做完后续的工作。
费了一番功夫，蛋糕总算做好了，奶白色的表面上还有屋内也做了装饰，鲜花也摆好了，万事俱备，只差生日主角归来。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程可悄悄躲在墙后面，等到对方走近“啊”地一声跳了出来。
“生日快乐！”
她笑嘻嘻地看着吃惊的罗时璟，他披着外面的尘土走进门，眼底一片淡淡的倦意，在看见她出现时眉头舒展展露出一个懒懒的笑颜，随口问了句：“给我过生日？”转眼看到布置好的客厅愣了愣神。
“怎么样？”程可笑吟吟地给他指墙上生日快乐的气球和灯带，把准备好的鲜花塞到他手里，给他戴上生日帽，再引他到点着蜡烛香薰的餐桌旁坐下，端出准备好的蓝莓蛋糕。
“生日快乐，这个蛋糕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看着眼前一幕又一幕，罗时璟显出和平常不太相同的呆滞模样，任由程可摆弄，最后才缓过神来一样轻声道了句谢。
看他呆呆的掉了魂的样子，程可也感到几分新奇，忍不住笑道：“你像是第一次过生日。”
“第一次这样过生日。”他看着精心布置的一切，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软软地揉成一团，转头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当然是从罗彧珏那里知道的，她岔开话题说：“对啊，为什么你身份信息上标注的出生日期不是今天？”
他撇开眼神，随意地解释：“登户口的时候弄错了。”
“怎么会弄错呢？”
似乎不想提及这个问题，罗时璟不耐烦道：“我爸记错了，不过他也不在乎。”
原来是这样，程可连忙安慰：“没关系，你哥哥记得呀！”
罗时璟敏锐的眼神扫向她，“是他告诉你的。”
“嗯……”程可干脆把罗彧珏托他转交的盒子交给他，“这是你哥哥给你的礼物。”
“呵，是吗？他觉得我缺这些东西吗。”
他没有打开的意愿，一想到这时候罗彧珏估计已经回家陪着顾芸了，眼里瞬间掠过一道暗芒。
见他不愿触碰，程可想了想说：“我有点儿好奇，你哥哥会送什么东西，可以打开让我看看吗？”
罗时璟盯她一秒，耸了耸肩：“行。”说完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有些陈旧的小狗布偶，虽然旧了但是被保存得很好，有几次缝补的痕迹，看起来主人很珍惜它。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礼盒上贴了一个便签纸：
——给全世界最好的弟弟。小璟，生日快乐。
程可紧张地观察着罗时璟的神情，只见盒子打开之后，他的眼神在便签上扫过，随后就停在那只小狗布偶上不动了。她立刻知道让罗彧珏放进去的奏效了。
“好可爱的小狗，不过好像有点儿旧了。”她随口道。
“是我小时候的布偶。”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旧了的布料，摸着上面长长的针脚缝补的痕迹，墨色的眸底泛起涟漪，像被一颗小石子打破平静。
最开始的针脚，来自那个被他称作“妈妈”的女人，缝的很整齐好看。然后是他自己的，躲在罗家那个小房间的角落里缝的，歪歪扭扭的丑的不成样，最新的针脚是哥哥缝的，虽然比不上妈妈缝得好看，也比他自己缝的好多了。
记忆里房间窗外的夜很黑，月光透不进来，他刚进新家不久，总是做着相同的噩梦，半夜惊醒喊妈妈，才发觉妈妈已经不在了。
他拖着小狗布偶去找那个被他称作“哥哥”的青年，青年打开门揉了揉眼睛，他集训几天没睡过好觉看起来困极了，看见是他还是耐心地问他怎么了。他装作乖巧害怕的样子，说自己房间有老鼠，有奇怪的响声。本来只是随口胡说的，没想到男人当了真，非要到他房间察看，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半夜折腾这么久，他都做好被青年骂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个称作“哥哥”的人没有责怪他一句，反而温柔地摸着他的头问他是不是一个人睡觉害怕了想要哥哥陪他睡，他犹豫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瞧着青年的脸色，曾经也有人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话，给他糖吃，直到最后被赶过来的母亲打掉要进嘴的糖，他才知道原来陌生人无缘无故对人好一定是别有所图。
可是他抬头，没有在青年的眼里看到企图，只看见他眼睛弯弯的夹杂着笑意，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说：“你直接告诉哥哥就好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家人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回忆戛然而止，罗时璟收回手，瞥一眼躺在盒子里的小狗布偶，冷淡地开口：“把我当小孩儿哄。”
“在爱你的亲人眼里你就是小孩儿啊！”身旁轻柔的声音响起，像风吹过湖面，罗时璟的睫毛颤动两下，原本低垂的眼睑突然抬起，眼底泛着细碎的微光。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两人的谈话。
程可走过去看了一眼，说：“罗先生来了。”说着就要去开门，却被罗时璟冲过来拦住。
“我没说要让他进来。”他抵住她的手。
“可是……”程可看着画面上等待的罗彧珏，心里直着急，对着罗时璟双手合十交叉握在胸前，乞求地说：“好啦，是我叫他来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他进来吧！”
罗时璟不为所动。
程可急得拉住他的臂弯，几乎贴在他身上，耷拉着眼角可怜地望着他，拖长了尾音道：“求求你就答应吧~”她看得出来，他很吃她这套。
果不其然，罗时璟的嘴角立即勾起，好心情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的脸都捏红了才肯放过她，轻巧地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