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们分手吧。”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冷静得像在说天气。
她声音一沉，严肃道：“蓝褚佑，你别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程可突然很想笑，“认真就是突然莫名其妙说要跟我分手，也不说清楚原因，还故意不回我的电话和消息，你管这叫认真吗？”
“……”
一股怒气直冲胸膛，程可抿起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静地回复：“我不同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你了解我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不喜欢你这么随意地把分手挂在嘴边，听到你说这种话我会很难过。”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着，就在程可差点要忍不住骂他的时候了蓝褚佑终于开口了，可说出的话和在她心上再插一刀没什么两样。
“我没开玩笑，也不是随意，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程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胸膛剧烈得上下起伏，语速飞快：“深思熟虑？深思熟虑就是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像个人样，今天就基因突变被鬼上身。深思熟虑就是当个逃兵，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一声不吭玩消失，白天养精蓄锐晚上诈尸，脸面都不敢露，就想把我踹了，是不是？”
回应她的仍旧是长长的沉默。
“说话。”她咬牙切齿地说。
“要怎么样你才答应分手？”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程可萌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先出现在我面前再谈这些。”她冷声道。
“……好。”
不出半个小时，门铃响起，蓝褚佑出现在程可的面前，垂着双手一言不发。
程可同样无声地望着他。
不见到人她还能发脾气骂出来，可是一见到他的脸，她就半点儿脾气发不出来了。
明明就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偏偏还那么嘴硬地跟她提分手。
“我还是那句话。”他出声道。
她则不耐烦地扭过脸，“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眉头轻皱，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她久久凝视他的眼睛，像是洞察了一切般直言：“我不接受你违背本心说出来的话。”
蓝褚佑移开眼神，沉默了。
程可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认真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一直觉得无论是什么困难，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心在一块儿，就都能跨过去。”她看着他的脸，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可能在外人看来，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相貌性格，我们都不相配，之前小姑也担心我，说人心是很容易变的，可是我不认同那些话，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她坚定的口吻让蓝褚佑眸光闪了闪，他攥紧拳头，却依旧没有开口。
程可上前，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所以说，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泥潭，我不希望你轻易地放开我的手。”
蓝褚佑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没等程可来得及反应，狠狠甩开她的手。
“你小姑说的对，人心是会变的。而且，”他冷淡地抬起下巴，“变得很轻易。”
程可一愣，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颤抖着生物钟问：“怎么就变了？给我一个理由。”
“腻了，厌了，也倦了。”
他收敛神情，周身温度瞬间下降，像是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冷漠，理智，不近人情。
她眼神黯淡，不死心地问：“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分手吗？”
蓝褚佑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别岔开话题，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她坚持，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他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对上她的双眸，嘴唇一张一合间第三次重复：
“我们分手吧。”
一字一句，他说得清楚、有力，寻不到一丝破绽。
程可像是挨了一刀，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以为她总算是接受现实了，蓝褚佑转身要走，却听见她倔强的声音同样第三次重复那句话。
“我不同意。”
不解和疑惑同时涌上蓝褚佑的心头，他立即转身：“为什么还不同意？”
她扭过脸：“你可以提分手，我也可以不同意。”
“随便你。”他转身要走，补充道：“这是我的住所，限你一周之内搬走。”
说完，不顾身后人震惊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走程可就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回过神来摸到脸上一片冰凉，嘲讽地笑了笑。
说舍不得她哭的人，还是让她哭了。
·
这之后，程可再没有见到蓝褚佑。
发消息，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打电话，也打不通。回到公寓，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程可？程可？”
小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连忙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你蓝神怎么最近都不来看看你了？”小陶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们吵架了？”
“哦，没事，”她虚弱地笑了一笑，点点头：“确实吵架了。”
“啊，你脾气这么好也会吵起来？是不是蓝神的错啊？”小陶疑惑道。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的语气冷了下来。
“这样吗？看来男人都一样啊，”小陶感叹起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哪怕是蓝神这样的男人。”
感叹了一会儿，小陶忍不住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她眼神一暗，说：“决不妥协，决不让步，决不同意。”
小陶看起来被她严肃郑重的态度给震住了，一脸呆滞地望着她，过了半天才磕绊说：“你、你们的问题这么严重吗？”
程可冲她露出一个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