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聊了那么久别人的事，你回家几天了？”蓝褚佑忽然说。
“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程可顿了一下说：“有十天了吧，时间过得也蛮快的，明天算是我们这儿的小年，紫荆市的小年……是在三天后吧，不知道你们怎么过的。”
蓝褚佑看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十天吗？在我这儿也不算快，甚至过得比平常慢。”
“嗯？为什么？”
“……”蓝褚佑在屏幕那头抬眸，深深地瞧着她的脸，目光化作一根画笔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
程可被他盯得有些慌张，那是他每次接吻前才会露出的表情。
“过去了那么多天，你想我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声音哑哑的。
程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状若无意地说：“不是都有给你发消息说的嘛。”
“我想听你亲口说。”
话语像风一样飘进耳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可觉得他的声音更哑了，夹杂着某种诱惑人心的东西叫她恨不能冲进屏幕里紧紧拥抱他。
“你想我吗？想见我吗？”他重复一遍，又露出刚才那种神情，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一副听不见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想。”程可颇有些无奈地回答，眼里泛起温柔的波澜，她瞧了房门一眼，听见外面客厅电视机的声音，才凑近手机，有些羞涩地放轻了声音：“我想你啊，当然想见你，每天都想起你，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想我在做某件事的时候你又在干嘛。不能让你抱着充电了，你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气？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轻的笑意。
程可立刻羞得满脸通红。
“你取笑我！”她佯装生气扭开头。
“没有取笑你。”蓝褚佑解释，声音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
“哼。”程可表示不想搭理她。
空气安静了一瞬，蓝褚佑在屏幕那头叫她：“程可，你转过来。”
程可表示不想说话。
“听话。”
他又喊了一嗓子，嗓音低低的沙沙的，听得程可有些脸热。她不情不愿地把脸转过去，猝不及防撞进他幽深的目光。
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他的眼神应该就是春日里细密延绵的春雨，一点一点地吻在她的脸侧，落在眉睫上沾染一层雾气，再化作涓涓水流顺着五官的沟壑抚摸她的皮肤。
他静静注视她，却和吻上她没什么两样。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他说了一句就停下来，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说：“你走的第一分钟我就想见你，哪怕你站在离我几百米的车厢内。你走的第一个小时我就想见你，心里开始盘算承载你的列车开到了哪里，离我多远距离。你走的第一天我已经——”他倏尔垂眸掩唇笑了一下，好像再说不出口。
“已经怎么了？”程可忍不住问。
蓝褚佑重新望向她，“没、没什么。”
“哇说话说一半是想难受死我啊！”程可不满地大喊。
蓝褚佑仍旧微微笑着，柔声道：“已经不早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是不早了。”程可看了一眼时间，有些郁闷地看着他。
已经到了自己规定的睡觉时间，可却还不想和他说晚安。
她的眼神乱瞟着，像看不够他的脸一样，却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有些奇怪。
“你在家里吗？怎么都黑漆漆的，也不开灯。”她问。
“嗯……不碍事就没开。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明天……”
“明天怎么？”
“明天才能早点起来。”
“唉，”程可叹一口气，“好吧，晚安。”
“晚安。”
·
程可第二天是被大黄的叫声给吵醒的。翻来覆去几次，最后猛一下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始洗漱。直到她洗漱完，大黄还在叫。
她心里一阵疑惑，推开窗一看就看见了不得的场景。
“蓝褚佑？！”
蓝褚佑的身影站得特别的远，而且越来越远，但是大黄还是牢牢地盯着他。他一动它就开始叫。
程可赶紧跑出来制止大黄，蓝褚佑才走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离它够远了，它还是一直叫，抱歉，肯定把你吵醒了。”
昨天才视频过的人，今天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程可哪还顾得上许多，直接上前一把把对方搂住。
“醒了才好，醒了才能第一眼就看到你。”
她把他引进门，大黄像是看出他是主人的朋友，也不再对着他叫唤了。
程兰芝买菜回来先是看见桌上的礼品，再看见家里多出一个人，经程可介绍才知道是她男朋友来了。
“小蓝啊，来就来还拿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真客气。”
听见小姑对他的称呼，程可在一旁偷笑，蓝褚佑脸上难得露出点羞涩招架不住的神情。
寒暄了几句，程兰芝问了他一些问题，他都和盘托出，没藏着掖着也没夸大其词，内心忐忑，好在程兰芝看起来还算满意。
“小伙子你今天来，正好跟我们一起过小年，今天也热闹了，往年就我和可可两个人，冷清得很。”
程兰芝看起来有些怅然，“等我们可可出嫁了，就剩我一个人咯。”
程可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姑你说什么呢，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你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挣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再把您接过去，有空就带你出去旅游，让你天天都高兴。”
“是啊阿姨，您这么年轻，精神气又好，未来享福的时间长着呢。”蓝褚佑也忍不住劝慰。
程兰芝看着他们俩，一时没说出什么，过一会笑了一下说：“唉是我多嘴了说得什么话，兴许是人老糊涂了。”说着，她黑亮的眼睛里一丝苦涩转瞬即逝，下一秒招呼两个人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