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辰赶到目的地时，看见许拭言正扶着杜语星在门口等他。
他心下一紧，立刻大跨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杜语星，发觉一股酒味直冲他的鼻腔，他眉头瞬间皱得紧紧的。抬起头，一脸不爽地望着许拭言。
许拭言看出他的戒备，耸耸肩道：“我什么也没做。”
林霄辰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带着杜语星离开，没想到她还不肯走，专门回过头和许拭言道了句谢说了声再见才离开。
坐上了车，林霄辰一句话也没说，表情严肃地启动车子。
杜语星看出他在生闷气，说：“你生气了？带着情绪开车可不好。”
“他在追你？”林霄辰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杜语星没有回答。
林霄辰又说：“他约你你就出来了，你和他认识才多久？难道交情就比我和你要深了？”
“交情不能用时间衡量，有的人会一见如故，有的人相处再久可能关系一直一般。”杜语星客观地陈述。
林霄辰没再搭腔，目视前方开着车，安静得不像他。
直到车开到家门口，杜语星的手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开口道：“我追你你不愿意就算了，你要是真心喜欢那个姓许的，我就祝你幸福。”
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杜语星的动作愣住，目光看向他。
林霄辰坐着，背脊笔直，双手还搁在方向盘上，脸庞隐于昏黑的夜色中，没有看她。
“这么快就放弃了？你的毅力也就这样嘛。”杜语星攥紧手指，盯着他黑暗中的轮廓故作轻松地说。
……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而后她听见他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头转向她这边，开口说话了。
“杜语星，可能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停顿一下，说：“我就喜欢你了。”
简短的话语回荡在狭小的车内，杜语星在不明朗的夜色中寻找到他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有神而坚定。
“你听见了吗？”似乎是不满她的安静，他急切地追问。
“听见什么？”杜语星怀疑是自己的大脑遭受到酒精的麻痹，这一句话不像现在的林霄辰说的，像是她梦中的那个少年林霄辰说的。
“我说我喜欢你！”他提高声调重复一遍。
这一次听清了，但是还没想好要回答什么。
林霄辰像是无法忍受她的沉默，一把抓过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带她感受他急速的心跳，“我林霄辰，喜欢你！”
这次声音洪亮，落在杜语星的耳边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她手底下那块地方，随着他说话的频率一下一下敲着她的手一般，而且速度在急速加快，快得让她产生一种心慌的错觉。
她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过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说：“今晚是有一个高中同学过生日邀请我来，师兄是偶然碰到的。”
林霄辰对她口中的“答复”不是很满意，但是确实因为她这句解释感到心安几分。
“而且我听师兄说过了，他跟你说要追我其实是想帮我。”
林霄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和师兄只是朋友，之前我说他向我表白也是假的。”
朋友？朋友走得也太近。——林霄辰很想反驳这么一句话，但明白单纯是自己心里不高兴杜语星和别人走太近，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
或许因为他的反应过于平淡，杜语星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也只有你这个笨蛋会上当。”
听见这么一句话，林霄辰表面的平静顿时破裂，一瞬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炸毛一般咬牙说：“我确实是笨蛋！被那个姓许的，还有你，耍得团团转，现在也是！”
听见他的控诉，杜语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林霄辰气呼呼地看着她。
杜语星立刻收敛笑意，端正坐好，诚心道：“对不起。”
林霄辰冷冷地转过身，“口头上道歉，没有半点诚意。”
杜语星眼含笑意，半边身子贴近，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
“这样有诚意吗？”
林霄辰表面不显，内心却乐开了花。他强压住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抽出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留出约等于零的缝隙，冷淡道：“就这么一点点点点点吧。”
杜语星哑然失笑，再凑近几分，偏头吻在他的唇中央。
林霄辰一下子瞪大眼睛，呆呆地瞧着她。
“这下够了？”杜语星好笑地问。
几乎克制不住心底冒出的欣喜，林霄辰的嘴角痉挛了一秒，他撇开头哼哼唧唧地回：“一半一半吧。”
“哦？”杜语星颇为自得地瞧着他的反应，冷不丁一只手从他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时弯了弯眸，柔软的指腹触碰着他紧实的腹肌，刻意拉长语调：“现在呢？真的不能再多了。”
林霄辰“腾”地一下红成一只沸腾虾，拍开杜语星点火的手，一时之间眼神四处乱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干嘛？！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不是讲、讲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语星强忍住笑意问：“那你什么意思？”
林霄辰顶着她戏谑的目光，一阵脸红，“我、我就是想说，你愿不愿意当我、当我女朋友，”他说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我说的就是这个诚意！”
杜语星压下笑意，抓住他的一只手，扣紧手指，让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抬眸看他：“这还用说吗？笨蛋。”
林霄辰也用力扣紧她的手，不留一丁点儿缝隙，眉梢飞出点点雀跃：“天天说我笨蛋，那你就是笨蛋的女朋友，你也是笨蛋！”
“好好，”杜语星虚点着头，“是是，我也是笨蛋，我们两个都是笨蛋。”
林霄辰露出满意的声色，然而下一秒听见她放轻声音继续道：“所以才错过那么多年。”
他的心刹那间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升起一丝又一丝愧疚。错过那么多年，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下一秒，林霄辰长臂一挥，紧紧搂住眼前的杜语星，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一阵安心与满足。他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出心里话：
“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我，谢谢你一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