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刚才你说罗时璟求你帮忙，是帮什么忙？”
看见程可拉住自己的手臂，江一栩心里涌出一股满足感。
“没什么，不用管他。”程可语气轻描淡写。
“你是和他一起来的？”江一栩忍不住问。
“嗯。”
程可简单嗯了一声没再接茬，俩人走到空无一人的阳台，她松开他的手，手抚上栏杆，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心中的不快随着呼出的气一扫而空。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对江一栩说：“学长，辛亏你找我，我都不想跟他呆在一块儿。”
“是吗？”江一栩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女孩，随口一提般说：“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我才不喜欢他。”程可立即否认，趴在栏杆上侧过头看着江一栩，“学长你怎么会这么想，不会也是受了学校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吧？”
“当然不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江一栩看起来真诚无比，却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
“其实我刚才看见你了，和罗时璟，还有蓝褚佑他们在一块儿。”
程可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气闷不耐，“所以你想说什么？”
江一栩目光灼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拉起她的一只手。
皮肤相触，程可感受到他手心的滚烫，愣了一瞬。
手被牵引到他的胸口，程可几分慌张，想逃开，却被他的手紧紧抓在手里。
夜色微醺，晚风渐凉，月光洒下几分寒意，却不抵他手掌心的炙热。
手心碰触江一栩的胸口，透过几层布料感受到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可抬头，看见湖泊中心正荡开一圈圈不平静的涟漪，正是因她而起。
饱含深情的目光总让不够爱的那个先心生惭愧。
程可毫无意外地躲开了眼神接触。
似乎有一阵极轻的叹息随着风落入她的耳中，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程可……”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一栩轻呓般喊了她的名字。
程可突然害怕起面对受伤的江一栩，木头一般呆立着，指尖冰冷。
她不愿意伤害一个对她好的人，也不愿委屈自己，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像江一栩对待她一样对待他，这时候妥协也成为一种伤害。
“学长，你……”
她攥紧了手心，半天才鼓起勇气去看他的脸，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江一栩低头凝视着她，眼中是分明的倔强和偏执，还有……某种她看不懂的厌恶感。
眼球因为固执地睁着布满了红血丝，几乎要落泪一般。
“是因为我比不上他们吗？我做的还不够好？”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孩子一般。
程可脑中空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罗时璟和蓝褚佑。
“不是的，学长，”程可轻声否认，拉过他骤然脱力的双手，“学长，你不必要跟任何人比，你已经很好了，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学长。”
“可是你没有答应我。”江一栩眼中挣扎着痛苦，冷静而自嘲地陈述。
“学长，我不知道你会对我……”程可看着他的双眼，心里有些不忍，“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做朋友，做朋友也是一样……”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江一栩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握着他的双手甩开，看起来已然忍耐到极点。
他两只手牢牢攥住她的双肩，像两把坚硬的铁钳子，程可疼得一下皱紧了眉头，用力扯着他的手，想逃离这股疼痛。
“程可，时间到了。”
罗时璟忽然走了过来，没有理会江一栩刀子一样的眼神，站在二人面前，等着程可回答。
程可用尽力气扯开他的双手，避开他带着诘问和不甘的眼神，转头就走。
“学长，我还有点儿事，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
江一栩下意识伸出手挽留，却被罗时璟冷冷截断。
“她有男朋友了，你不知道吗？”
江一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罗时璟轻蔑一笑，摆手道：“不是我，她看不上我，是那个姓蓝的。”
“蓝褚佑……”
江一栩嘴里碾着这三个字，周遭如同被乌云遮蔽，双眸倒映的湖泊冰封千里。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他的声音不再清澈，像锯烂了的木头，发出古怪又难听的语调。
江一栩说完，微微仰起头，下巴扬起几分，看对方的眼里充满不屑，迈腿要去追程可。
“程可，等等——”
话还没说完，被两个身影拦住。
他愕然地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保安，下一秒扭头看向摆出事不关己样子的罗时璟。
罗时璟低头理了理自己的两只袖口，悠哉地走到江一栩面前，开口：
“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挺心高气傲啊，但有什么办法呢？”
江一栩面上的平静几乎皲裂，咬着牙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语气透出似有若无的优越。
“我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同样，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里不是你家，你不能在这里打东道主的脸。”
“你说的对。”罗时璟笑了一声，笑声让江一栩绷直了脊背，警惕地看向他。
“至少，我可以让你滚出去。”他冷淡道，抬手比划了一个动作。
保镖架起江一栩就要走。
就这么被架起来，江一栩能够感受到其他人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轻蔑的、嘲讽的、讥笑的。
他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起来。
“你们不就仗着有几个臭钱，难道在紫荆市还能无法无天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做这种事，程可也不会再和你来往了，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江一栩脸被打歪了，一股咸湿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他怔怔的看着动手打人的罗时璟。
罗时璟活动了几下手，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再说一句，下个学期就不用来学校上课了。”
“怎么可能——”
几个字泄了气一般再也说不全，江一栩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像被抽干了力气，他的脑袋和身体垂了下来，眼里哪儿还有一点傲气，用尽最后一点自尊，他开口：“松开，我自己走。”
罗时璟挥了挥手，保镖松开了他。
江一栩的身子晃了晃，冷着眼瞧了瞧周围，没有找寻到程可的身影。
他敛去神色，毫不留恋地向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