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程可喃喃道。
江一栩没再说什么，两人走到程可宿舍楼下，他挥手和程可道别。
“你上去吧。”江一栩示意程可。
程可忽然拉住他的手，眼神坚定。
“学长，把当下过好，未来不会辜负你的。作为朋友，我也会一直支持你。”
风吹动程可的发丝，她的眼里闪着莹莹的光，很生动。
江一栩稍微偏过头去，头脑有些发热：当下？如果程可知道他当下的念头，或许没法这样坦然地劝慰他。
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有些闪躲的意味，程可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然而下一秒，江一栩手一抽拉动一下她的手，程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随即被江一栩稳稳扶住，迫使两人距离贴近。
“学……学长？”程可的心在颤抖。
面对江一栩忽然放大的脸，她的脑子一下卡顿了。
以前没有细看过，程可发现他的眼睛漂亮得像萤石，睫毛长长的轻轻在颤动，如蝴蝶扇动翅膀。萤石一样的眼睛此刻不再像刚才诉说心事时那般黯淡，而是漾着柔和动人的光彩。
程可用放在胸前的手推了推对方，对方却纹丝不动，反而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程可……”江一栩的声音离得很近，这一声呼唤从压抑许久的内心深处溢出，沉沉得敲在程可的心脏。
程可有点儿慌张，无措地偏头躲过他的眼神。
这个姿势维持了两三秒，江一栩就手一松放开了她。
程可如释重负迅速拉开了一些距离，没有看见江一栩眼中的失落。
“刚才看你头上有只小飞虫。”江一栩尴尬地解释道。
夏天蚊虫多，这个理由再正常不过。
“啊，这样啊，那谢谢学长。”程可看起来很相信这个理由。
江一栩笑了笑，笑中却没有感情，他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学长，你考试加油！”程可握着拳头屈着手肘比了个手势。
听见这句话，江一栩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他勾起嘴角，轻柔道：
“谢谢。”
·
回到宿舍，程可转转门把手发现门锁了，她摸了摸兜发现自己把钥匙落在学生会了。
时间不早了，刚刚熄灯。她在寝室群发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她犹豫再三认命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声音。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
就在程可准备敲第三下的时候，门“歘”地一下打开了，发出一声闷响。
开门的人是江白雪。
程可一看见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就听见里面传来任莹莹的咒骂声。
“敲敲敲，敲去死，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任莹莹骂得很凶，但程可看她精神的很，阮月琳的床上也有亮光。
反倒是江白雪，似乎是真的被她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抱歉，白雪，我钥匙忘带了。”程可小声跟江白雪道歉，江白雪有点儿疲惫得瞅他一眼，表情都懒得做。
“以后记得带。”
“好好好，下次不会了。”程可保证。
“白雪。”程可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白雪打了个哈欠。
“嗯……今天晚上江一栩学长跟我说了一些事……”
江白雪的哈欠止住，颇有些不耐烦得看着程可。
“所以呢？”
程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以后再说吧，你去睡觉吧。”
江白雪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回了床上。
但没过多久，江白雪又从床上爬起来，把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的程可拉了出去。
带上门，江白雪把她带到稍远一些确定701寝室听不见两人的谈话。
“江一栩跟你说了什么？”江白雪劈头盖脸地问。
“他……他最近很多事，看起来很累很疲惫。”程可瞅着江白雪的眼睛说。
江白雪没什么反应，等着她继续说。
“他今天晚上看起来不太高兴，有点难过……”
“就这些？”江白雪不耐烦地打断她，态度有些冷漠。
程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有点无措。
看着程可支支吾吾的样子，江白雪无奈，换上平常一副微笑的样子，温柔地说：“程可，不是我不关心我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优秀，我是她的妹妹，我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一直相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哥哥都能跨过去。”
程可的表情稍有松弛，拉着江白雪的手说：“他说一直想好好回应家人的期待，逼自己变得更优秀，但是他很累。他还说，心中对你有愧。”
江白雪的表情有些松动，程可继续说道：
“他不想让你也跟他一样背上沉重的期待，他希望你能过得轻松过得开心。”
江白雪看起来有些沉默。
程可没再说话，等着江白雪的反应。
江白雪一把甩开她的手，怨愤道：“他算什么？以为摆出一副为我好的好哥哥姿态，我就会原谅他？”
程可懵了，呆呆地看着愤怒的江白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生气。
“这全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想法，说些空话就能弥补带给我的伤害吗？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要你这个外人来解释，真好笑！”
“外人”程可看着发怒的江白雪，突然觉得她很陌生，她眼底的怨怼？似乎积压已久，被她的话语点燃喷涌而出。
“……”
程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好像做错事了。
江白雪看起来耐心已经耗尽，看着程可说：“你告诉江一栩，如果他真的对我感到愧疚，就请他把我之前对他说的话好好想想，不要作死。”
撂下这句话，江白雪就回寝室了，留下程可站在原地发愣。
·
一打开寝室门，一脸局促的任莹莹出现在眼前。
看到明显不高兴的江白雪，任莹莹心虚地脱口而出：“我上厕所。”尽管宿舍里有厕所。
江白雪狠瞪了她一眼。
任莹莹立马溜出了门，经过要回宿舍一脸怀疑自我的程可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活该。”
“……”
程可忍无可忍地转身，就看见任莹莹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