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穆的长腿被那蛮横的鱼尾禁锢着,无法并拢,只能被迫地敞开。他不安地蹬动着,却只能徒劳地踢起一圈圈水涡,那点力气对于人鱼的力量而言,无异于蜻蜓撼柱。他像一只被巨蟒捕获的蝶,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情欲的催化剂。
九艉将他压在柔软的苔藓床上,那条翻腾搅动的巨大鱼尾成了最不讲道理的束缚与撩拨。
辞穆控制不住地仰起头,银色的短发在幽蓝的水中铺散开来,像一张破碎的网。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妖异,却给那张温和的脸平添了几分破碎而凄艳的美感。
灭顶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辞穆的神智被冲刷得七零八落。他仅存的理智让他感到羞耻,可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叫嚣着渴望更多。他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转过头,张口死死咬住了九艉的肩头。
牙齿刺入冰凉坚韧的皮肉,只有这样才能宣泄掉那份感觉。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从喉间溢出,被吞没在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与涌动的海水之间。
九艉对肩头的疼痛恍若未觉,深红的眼瞳中反而燃起更加炽烈的火焰。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海兽般的嘶鸣,那是极致欢愉的宣泄。他更加用力地摆动着鱼尾,带动着怀中的人一同沉沦。一个晚上还很长,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将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这个他从陆地上捕获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身上。
意识最先回归的,是身体被碾压过一般的、无处不在的酸软与胀痛。他动了动手指,就连这样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后腰一阵阵发麻。
巨大鱼尾仍旧霸道地圈着他的双腿,只是力道早已不复昨夜的蛮横,只剩下冰凉而沉重的禁锢。
辞穆垂下眼,便能看到自己胸前、大腿内侧那些斑驳的红痕,是昨夜失控沉沦时被鳞片刮擦、被蹼爪按压留下的证据。
洞穴外隐约传来缥缈的歌声,层层叠叠,像是某种盛大仪式的序曲,穿透了珊瑚屋的阻隔。
说实话,这声音衬着他此刻散架般的身体,只觉得有些吵闹。
他费力地从那条鱼尾的桎梏中抽出自己的腿,每一下都带着皮肤与鳞片边缘摩擦的细微刺痛。
九艉还在沉睡,深红的长发在静止的水中铺散,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没有了昨夜那种原始的掠夺感,显得安静而无害。
唯有他肩头那个清晰的、深入皮肉的牙印,昭示着昨夜的疯狂并非一场幻梦。
辞穆打了个哈欠,在不远处找到了那件被撕扯得皱巴巴的纱裙,勉强披在身上。
轻薄的布料拂过身上敏感的痕迹,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赤着脚,动作缓慢地挪到洞穴另一侧,去看那些被安置在海葵床上的小家伙们。
晶莹的气泡安然悬浮着,隔着两屋泡泡,里面酣睡的鱼苗像是被封存在琥珀里的星光,对外界的喧嚣一无所知。
唯独那条尾巴漆黑的小鱼苗,在他靠近的瞬间,睁开了那双黑豆似的眼睛发现是他后,又睡着了。
小黑鱼这么敏锐,也不知道他的亲鱼以前有多厉害。
深红的眼瞳在昏暗中缓缓睁开,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在纱帘口往外张望的单薄的背影。
他并未起身,只是懒洋洋地抬起蹼爪,对着辞穆的方向轻轻一勾。
一股无形却强大的水流凭空而生,温柔又霸道地缠住辞穆的腰身,将他向后拉扯。
辞穆一个不稳,惊呼着跌坐回去,恰好落入那具冰凉而结实的怀抱。
九艉顺势收紧手臂,用自己光洁冰冷的脸颊亲昵地蹭着辞穆尚带红痕的侧脸与颈窝。
辞穆被他蹭得一阵痒,浑身的酸痛感愈发明显,忍不住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醒醒,我饿了,”他的声音因昨夜的嘶哑而显得有些低沉:“你不是说过会带我去吃祭典上的各族美食吗?”
“咕。”九艉满足地发出一声低鸣,张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露出一口细密尖锐的牙齿。
他将脸埋进辞穆的银发间,声音含混不清地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早呢,还早呢。”
“那要是有人鱼来找小鱼苗呢?”
九艉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又闭上了眼,似乎打算就这么抱着他睡个回笼觉。
“你这条大懒鱼。”辞穆低声嗔怪了一句,下定决心不再理他。
他从那条红色鱼尾和手臂组成的牢笼中,一点点地挣脱出来。走到洞穴另一侧,单臂抱起装着鱼苗的剔透气泡。
他和这些小家伙,可都得去见见世面。
抱着这个念头,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洞外那片传来歌声的光亮处游去。
洞穴外缥缈的歌声在他游出之后,瞬间变得清晰而宏大。那不再是隔着岩壁的模糊回响,而是无数声线汇聚成的、能震动水波与灵魂的洪流。
他抱着那颗装着鱼苗的剔透气泡,用仅存的手臂发力,身形在水中划出一道算不上优美的弧线。周遭的景致豁然开朗,原本幽暗的海底被大片发光的珊瑚丛照亮,五彩斑斓,如同陆地上最盛大的节日灯火。
当他绕过一片巨大的扇形珊瑚礁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个无比宽阔的环形广场,由莹白的巨贝与海岩堆砌而成。而广场之上,汇聚着他从未想象过的、成百上千的人鱼
辞穆彻底看呆了,他甚至忘记了划水,任由身体悬浮在水中。他怀里的气泡里,那些小鱼苗也学着他的样子,一个个将小小的脸蛋紧紧贴在泡泡内壁上,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小的嘴巴无声地张开,满是懵懂与震撼。就连那条最警觉的小黑鱼,此刻也忘了戒备,和其他同伴一样,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