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姑娘?”
江军很清楚的瞧见,谢桂花最后的目光是直直望向他的。
但他不知为什么。
她只是瞧了自己一眼,竟就被吓晕了过去,他长得很吓人么?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见杨舒芬抱不动她,于是主动将谢桂花给拽到自己背上,帮着把谢桂花给背回家。
回家的路上,杨舒芬能明显瞧见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吃力,以及疼痛的皱眉。
看来他这瘸了的腿一直都在疼的,只是平时一直在忍着。
自家闺女接二连三的出异常,一开始杨舒芬也看不明白啥情况。
还以为只是江军身上的邪乎,偶然一回地波及自家闺女而已,等他忙完正事走了,自家闺女就能恢复正常。
然而好像不是这样,原来这邪乎,对自家闺女也有针对性。
回家的路上,杨舒芬一直在观察着江军的浑身上下。
他身上的奇怪气息,在杨舒芬看来就是一片湿漉,尤其是右膝处更浓重,重得发黑。
回到家之后,自家闺女身上也沾惹了不少这样的奇怪气息。
这是异域特有的湿毒婆邪术,对骨节更显邪之下,十有八九就是湿毒婆的骨蛭咒。
阴湿邪,离火克。
杨舒芬从自己屋里摸来六张离火符,等江军将闺女平撂到床上。
便二张一对的左右摆在闺女的脑袋两侧、小腹两侧、膝盖两侧。
乍见杨舒芬竟当着自己的面儿搞这种封建迷信,江军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婶婆,你居然还信这些。”
杨舒芬闻声却不语。
三对离,净魂火。
喃喃自语间,六张离火符倏然自燃。
忽然暴起的火焰相互吸引般向内波及、融合。
谢桂花身上突然着火,把江军给吓一大跳。
正作势要去扑火,火却倏然熄灭。
“呜哇!妈!”
谢桂花被吓晕之前没来及嚎出口的惊吓哀嚎,这才延迟个把小时的嚎了出来。
嚎完就又闭上了眼睛,安详的一动不动。
江军错愕地瞧着这一幕,心下大感惊奇。
巧合?
可是火焰燎及身子时没给烫醒,烧完了之后才突然嚎了一嗓子,之后又晕了过去。
而且,如果是被烫醒的话,她应该嚎“啊好烫”才对,不太应该是喊娘。
这说是巧合,好像才是勉强?
“她咋又晕过去了,小大姐?”江军试探着抬手拍一拍她的肩膀。
但谢桂花没有反应。
“江团长,你以前是不是在喀拉昆仑南边打过仗,还遇到过奇怪的敌人?”
这问询一出,江军凝重的神情上又多添一抹惊讶:
“是去过,您是想说我在那边撞邪了?呵呵,应该不是,因为我除了去过喀喇昆仑南边之外,天南地北的边境都去过。”
“嗯,”杨舒芬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把奇怪的事情往撞邪上归结,所以才主动说他不止去过那边:
“奇怪的敌人,他身上最不应该脏污的地方,却涂着湿漉漉的淤泥,还有不该出现在兵卒身上的,黑色的灰和白色的灰。”
这叫人乍听只觉一头雾水的描述,却叫江军想起了自己在昆仑南麓的山谷里,被上千外敌发现并包围的那场遭遇战。
彼时,本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了。
结果也是没想到,与自己一个战斗小组的另外四位战友当场爆发你死我活的决心。
二话不说就抱起连机疯狂扫射。
这不怕死的疯狂举动,反而把那一千多外敌给吓得扭头就跑,估计他们是以为自己遭遇了规模庞大的机枪连。
追捕的时候,江军扑倒了一个皮肤黄褐、满脸都涂着黑泥的竹竿子。
对方睁着恐惧的眼珠子,被他按躺在地上激烈反抗。
等江军果断给他一个痛快之后,江军才发现自己被对方狠搦的脖子上,左半边裹着白色的灰,右半边是焦炭一样黑的灰。
脸上也被糊了一坨黏滑的黑泥。
他当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对方四下乱抓,抓到了什么就往他身上招呼什么。
比起这些,那人临死前的惊恐眼神,才最让他印象深刻。
回忆结束,江军有些讶异地瞧着杨舒芬。
主要是他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的这三点,却被杨舒芬给说了出来。
于是心里也起了一些好奇:
“婶婆,按您的理解,这三样东西又是什么邪乎东西?”
杨舒芬慢条斯理地回答:
“淤泥是恒河淤泥,也就是地质污秽,黑色的灰是火葬的灰,也就是地之死寂,白灰是蛇的骨灰,也就是地之阴毒。”
“那人信仰湿毒婆,湿毒婆以地、水、火、风、空为五大扭曲禁咒,你被他下了的扭曲的骨蛭咒。”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那么你右膝处的疼痛,应该是骨内有虫噬感。”
“昆仑是龙脉之祖,庇佑着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却管不着昆仑之外的桩桩件件。”
听完这些话,江军心里是不可信其无的半信半疑。
二人低声交谈间,谢桂花已渐渐苏醒神志。
但是听见声响,察觉到江军就在自己旁边,于是谢桂花没好意思睁开眼,一直在装睡。
“看来是我连累了你的闺女。”江军心里琢磨着说道。
“不是,”杨舒芬否认道:
“是我闺女挺喜欢你,这才自己引火上身的,不怪你。”
这话一出,装睡的谢桂花羞耻得不行,老娘你说啥呢!
不对,老娘居然瞧出了自己的心思……
羞死人了。
“您意思是,别人只要喜欢我,就会倒霉?”江军又问。
“是的,”杨舒芬给出坚定的肯定:
“骨蛭咒以地之污秽为皿养虫,以地之阴毒为虫毒,又以得之死寂吞噬生魂。”
“这禁咒能耐不算高强,再加上你一身正气,因此无法侵袭你的魂缕,仅仅可侵至骨之脆弱,也就是骨节。”
“祸害不了你,便去祸害喜欢你的,以此显咒,咒你克妻灭子终孤老。”
杨舒芬说完这话后,江军的脸上已是面无表情的沉重。
沉吟许久,他才再次开腔说话:
“难怪。”
“原来我的两任前妻,是被我克死的。”
谢桂花听见了这话,听见之后便是震惊,心脏一顿乱咯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