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琴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小的波纹。
她低头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声音哽咽：“桂芳，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真得留宿街头了。”
长吁一口气后，她想起下午被房东扔出行李的场景，那些衣物散落在楼道里的画面让她眼眶又热了起来。
刘桂芳往她杯里添了些热水，温热的水汽氤氲而起。“说什么客气话呢，”
她笑着拍了拍李玉琴的手背，“咱俩这关系，你有困难我肯定不能不管。”
早上程朗原本说要接他们回去，可是还没上楼就说有事先走了，后来打电话来说警方那边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然后她就赶去了好友那里，没想到竟撞上玉琴被赶出门，于心不忍只有先带着好友回家了。
“唉，往后你也别轻易相信别人了。”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刘桂芳起身准备做午饭：“对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这里你尽管先住着。”
“我......”李玉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
李玉琴盯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我想先找份工作，不能一直麻烦你。”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刘桂芳正在厨房择菜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李玉琴面前蹲下，认真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你别着急。”她伸手把李玉琴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找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厨房里飘来米饭的香气，刘桂芳站起身，语气轻快地说：“我先做饭，你去客房躺会儿。”
她指了指走廊尽头那间收拾好的屋子，“床单都是新换的，枕头也晒过了。”
见李玉琴还坐着不动，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做好饭叫你。”
说罢，她麻利地卷起袖子，又捣鼓起那台新买的环形补光灯。
银白色的金属支架在厨房顶灯下泛着冷光，她皱着眉头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光线应该够亮了。”她自言自语道，顺手把手机固定在三角架上，镜头正对着灶台。
屏幕里立刻映出她系着碎花围裙的身影，背景是擦得锃亮的不锈钢抽油烟机。
开火，倒油，动作一气呵成。
她特意选了最拿手的豉汁蒸排骨作为拍摄内容，油锅里滋滋作响的声音和渐渐弥漫的香气，都成了视频里最生动的背景音。
时不时还对着镜头讲解两句：\"现在要转小火蒸，这样肉质才会酥烂...\"
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瞥了眼手机屏幕，突然“哎呀”一声：“这个角度拍不到我放调料的特写。”
连忙暂停录制，手忙脚乱地重新调整机位。
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卷曲，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酱油渍，她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拍摄中。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突兀地响起。
刘桂芳正在打鸡蛋，正打算蒸一碗最完美的鸡蛋羹，闻声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碗里的鸡蛋。
她慌忙擦了擦手，轻手轻脚快步走向玄关，生怕惊醒了刚在客房睡下的李玉琴。
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外。
楼道里年久失修的感应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将站在门口的人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片段。
昏黄的灯光下，那人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投在斑驳墙面上摇曳不定的影子，像极了刘桂芳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她想起警察说过的话，下意识攥紧了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完全打开门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我，桂芳。”
刘桂芳听出是程朗的声音，悬着的心落了地。
程朗站在门口，身上那件黑色衬衣熨得一丝不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藏着说不尽的话。
“程朗，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刘桂芳下意识拢了拢鬓角散落的碎发，侧身让出一条道。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系着那条印有小碎花的围裙，手上沾着做饭时蹭上的酱油。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抹掉她鼻尖上的一点酱油。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刘桂芳呼吸一滞。“怎么？不欢迎我？”
程朗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我们昨晚......”
话还没说完，刘桂芳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都是当了奶奶的年纪，可每次面对程朗，她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手足无措。
这种感觉很陌生——当年和陈大志过日子时，从未有过这样的悸动。
那些年她以为婚姻就该是相敬如宾的平淡，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是搭伙过日子的将就。
程朗的手指还停留在她脸颊旁，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炖汤声，飘来阵阵香气。
她慌乱地转身往屋里走：“你、你先坐，汤马上就好了。”声音有些发颤，却掩饰不住嘴角那抹甜蜜的弧度。
程朗在沙发上坐下，深棕色的真皮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随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茶几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上。
\"有客人？\"他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茶几。
“嗯，是老家的朋友，她，出了点事，所以就接她过来住些日子。”
刘桂芳一边说话，一边关掉了拍摄。
要拍的内容也差不多了，晚点再剪辑下再发布，粉丝们都在催更家常菜系列，这条视频素材应该够用了。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屋内逡巡，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怎么了？”刘桂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没事，还有什么要做的？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