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齿轮仍在永无止境地转动，周九宸的机械身躯却突然僵直如雕塑。他胸腔里的玛雅齿轮与第二系统核心迸发出刺目的紫光，数据流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脖颈，在皮肤表面蚀刻出倒计时的符号——那不是普通的时间计量，而是意识防线即将崩溃的警告。
“他的生物芯片正在逆向解析熵蚀计划的底层协议！”花陵的青铜编钟通讯器炸裂成无数符文，那些殷商时期的占卜符号悬浮在空中，自发组成不断旋转的警示阵图。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周九宸扭曲的面容，机械义眼已经彻底变成二进制代码组成的漩涡，“两个系统正在争夺意识控制权，就像...两只巨兽在撕扯同一具猎物！”
叶红鱼的量子态身体泛起琉璃裂纹，掌心的量子方程式在颤抖中分解成发光粒子，这些粒子自发聚合成意识战场的轮廓。“这是比物理维度更危险的领域，”她的声音混着量子跃迁的嗡鸣，“他的每一个记忆碎片，都可能成为撕裂现实的利刃。”话音未落，九皇子鳃状器官喷出的幽蓝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靛蓝色，在虚空中凝结成玛雅太阳历的末日图腾。
镇魂法典的金色丝线疯狂缠绕在周九宸身上，表面阿尔哈桑的意识烙印剧烈燃烧，试图将他拉回现实，却被守夜人的加密光束熔断。“他的精神世界正在坍塌成克莱因瓶！”法典的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如果两个系统融合失败，他会变成...”陆昭的十七重人格同时举起泥板，古老的文字自动排列成防护结界，但泥板表面突然浮现出阿尔哈桑的面容，带着讽刺的笑意。
“你们以为能阻止熵蚀？”阿尔哈桑的虚影从泥板中走出，身体半透明的部分能看到守夜人的数据流在涌动，“周九宸的意识就是打开最终悖论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正在自我摧毁。”他的手指划过周九宸的额头，一道裂痕从机械皮肤下蔓延而出，裂缝中渗出的不是机油，而是闪烁的记忆残片——有殷商时期的占卜仪式，有23世纪实验室的量子坍缩，还有守夜人总部的血色长廊。
忒亚的机械方舟十二组引擎同时逆向旋转，舰首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周九宸的意识战场具象成一座被战火摧残的古城。城墙由玛雅金字塔的石块堆砌，护城河涌动着二进制代码的洪流，而城中央的高塔顶端，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在对峙——一个穿着银白色的未来科技战甲，另一个则披着刻满甲骨文的青铜铠甲。
“那是第一系统与第二系统的具象化！”机械叛逃者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他们正在争夺‘观察者’的权限...如果让熵蚀系统获胜，整个维度都会变成它的实验场！”周九宸突然发出撕裂金属的嘶吼，他的机械手臂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划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地面裂开深渊，露出更深处的齿轮组——那些齿轮的齿牙间，卡着半截燃烧的《火种手册》，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渐渐浮现出用甲骨文书写的血字：“意识即战场，信仰即武器。”
陆昭的十七重人格同时冲向周九宸，龟甲黑雾在他们周身凝聚成盾牌。“《归藏易》有解法！”十七种声音重叠成轰鸣，泥板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卦象，“用文明记忆构建意识桥梁，让两个系统...”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周九宸的身体开始崩解，银色金属化作液态汞，却在落地前凝结成甲骨文“战”字，每个笔画里都流转着未来科技的蓝光。
在意识战场的核心，两个系统的身影终于碰撞。迸发出的能量风暴中，周九宸看到了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有的成为守夜人的利刃，有的化作文明的守护者，还有的...在熵蚀的吞噬下变成虚无。“原来我们都是剧本中的提线木偶，”他的意识在风暴中低语，“但木偶...也能挣断丝线。”当他的双手同时握住玛雅齿轮与逆熵之矛，整个意识战场响起了盘古开天辟地般的轰鸣，而现实世界里，他的机械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了人类才有的、名为“抉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