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学深听到这话,低头看着杨奶奶怀里安睡的平安,眼底满是眷恋与不舍。
然而,再多的不舍也抵不过现实,最后,他还是无奈地离开了。
苏月、傅深和杨奶奶都没有出来送别,霍学深和陆云庭两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霍学深看向开车的陆云庭。
“陆团长,你有没有认识想要买房子的人,最好是那种脾气暴躁,又有点凶狠的买家。”
只有这样不好惹的人,才能真正震慑住霍云旗。
陆云庭微微挑眉,疑惑地问道:“你要卖房子?”
霍学深:“是。”
陆云庭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卖掉?不留给傅深?”
霍学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沉声道:“那处房子不适合他们住。”
陆云庭沉思片刻,没有再多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霍学深又特意叮嘱,“记得一定要找个足够凶残的人,不然,到时候麻烦不断,把房子给我退回来,我可不会答应。”
陆云庭:“放心吧,买房子的人是我发小,在北城只要他不主动惹事,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霍学深听后,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神色,随后又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发小买了房子后,让他把卖家姓霍的消息,透露给霍云旗一声。”
霍云旗不是一直以为杨婶把屋契藏起来了吗?
他倒要看看,当霍云旗得知卖房子的人姓霍,会是怎样的反应。
最主要的是,霍云旗还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借着卖房子的机会把消息放出去,也能避免霍云旗再去找杨婶的麻烦。
陆云庭:“……”
霍学深和傅深不愧是父子,即便霍学深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在做事的风格上,俩人还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行,我会跟他说的。”
到了研究基地,霍学深把屋契交给陆云庭,陆云庭接过屋契后,便开车离开了。
霍学深刚把脸上伪装的东西仔细洗干净,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老李同志。
他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问道:“老李同志找我有事?”
老李同志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探究,开口问道:“想通了?”
霍学深微微一愣,“什么想通了?”
老李同志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我比你大二十多岁,真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天我不是故意把他们瞒着你的事说出来,只是想着,你母亲去世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实在不忍心,我更没想到你会这么脆弱,听了之后,居然一时想不开。”
还好,今天出去一趟,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已经想通了,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霍学深这才明白过来,“想通了。”
老李同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活着才有希望。”
霍学深望着空荡荡的走廊,难道自己不想活的心思真的被老李看出来了?
苏月这边,傅深把刚喝完奶、再次进入梦乡的平安放在床上,仔细地给他盖上被子。
随后,他转头看向苏月,“月月,我爸在梦里的结局是什么?”
上午听到父亲提起,这件事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询问。
现在父亲已经离开,儿子也睡着了,终于有机会问个清楚。
苏月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身体微微挪过去,自然地拉着傅深的手臂,“你不是说,梦境不能当真的吗?怎么还这么较真呀,再说了,当时我是故意那么跟爸说的。”
傅深:“你都嘱咐他坚持到明年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月月。”
苏月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嗯?”
傅深微微低下头,与苏月平视,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眸,“梦是真的,对不对。”
“你和我的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并不是像你说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苏月有些慌乱地扭开头,强装镇定地说:“怎么可能是真的,我……”
话还没说完,傅深突然双手轻轻地捧着苏月的脸颊,动作既温柔又坚定。
苏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轻轻打了下他的手臂,“你干嘛?吓我一跳,快放开。”
傅深没有松手,而是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是真的,一开始你跟我说现实和梦境重合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但我们俩的经历实在太悲惨了,我不愿承认这是我们曾经历过的,一直拼命告诉自己,这是现实,梦境只是虚幻的,可又有太多相似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仔细琢磨,直到今天,听到我爸说,你曾叫他坚持到明年,我就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坚信唯物主义,没想到会见识到这么神奇的事情,一个人死了,还能重回到过去的转折点。”
“重来一次,我还是喝了江淮东煮的鸡蛋汤,幸好是你刚好在事情发生之前,带着记忆回来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亲自来找我,通知村支书就行,可你还是来了,来了之后,还把江淮东和苏小梅凑成了一对,让我在那场风波中安然无恙……”
苏月听着听着,眼眶渐渐被泪水模糊,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往下落。
这场只有她拥有记忆的“梦”,其中的苦闷与孤独,她一直无处诉说。
现在傅深能猜到真相,可有些事,她依然不敢说出口,生怕他承受不住。
苏月也没想到,霍学深会直接在傅深面前,把她说过的话如实说出来。
傅深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哭什么,该哭的是江淮东,我们都活下来了,他的军长梦破灭了。”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给苏月擦着眼泪。
苏月拍开他的手,嘴硬地说:“我没哭,是沙子进了眼睛,弄得我眼睛难受。”
房间里哪来的沙子?
傅深也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话说:“是,月月没哭。”
苏月听出他话语里的笑意,有些恼羞成怒,惩罚性地伸手,轻轻扭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
傅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苏月一愣,关切地说:“有这么疼吗?我只是轻轻一扭而已。”
傅深:“月月,喝了空间里的水,我们的力气跟平常人不一样了,你说的轻轻,和以前的‘轻轻’可不一样。”
苏月听后,有些愧疚地在刚刚扭的位置,轻轻抚摸着,想要缓解他的疼痛。
傅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月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月白了他一眼,“你说的都对上了,还回答什么?”
傅深:“我爸的,我不知道,你之前也没跟我说过他。”
苏月微微从傅深的怀抱中退出来,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们现在都好好活着,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我们只要等着江淮东倒霉的那一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