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动作利落地将自家菜地里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后又快步赶往王静怡那边继续劳作。
全部清理完毕后,他有条不紊地给菜地浇上水,才转身跟张兰花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张兰花满脸震惊地望着傅深,只见他竟在短时间内,将四垄地的杂草处理得一尘不染,还细心地浇了水。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垄地都没有弄完,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唉,真是老咯。
夜幕降临,傅深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收拾完后,他伸手拿起一本书,把秦芝芝写给苏月的信夹在书本里面,反复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后,才关掉灯睡觉。
第二天清晨,傅深早早来到饭堂,匆匆解决完早饭,便快步返回房间,拿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
刚锁好门,和王仁义同住一个宿舍的战友便神色焦急地跑来,“傅营长,王连长的伤口发炎了。”
傅深闻言,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伤口发炎?”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发炎了。
“对,好像人也有点发烧,我们叫他去医院看看,他坚决不去,还让我们去军医那里,随便拿点消炎药擦一擦就行,你能不能去劝劝他,我们说的话,王连长根本听不进去。”
傅深提着行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现在过去看看。”
战友听到傅深的回答,立刻转身快步跑开了。
傅深来到王仁义宿舍门口,发现房间门半开着,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咳咳……”
听到王仁义压抑的咳嗽声,傅深伸出手指,轻轻点着房门缓缓推开。
王仁义的床位就在进门的第一个位置,看到傅深突然出现,他满脸惊讶,声音虚弱地说道:“深哥,你怎么来了?咳咳……”
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傅深眉头皱得更紧,眼神扫过房间,开口问道:“哪个杯子是你的?”
王仁义有气无力地指着窗口,声音沙哑地说:“没有盖子那个就是我的。”
傅深把行李放在凳子上,快步走到窗口,发现杯子里空空如也。
他弯腰拿起桌子底下的热水壶,倒出一点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水已经不热了,只是温的。
“给。”傅深将水杯递到王仁义面前。
王仁义急忙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说:“差点咳死我了。”
傅深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微微皱眉道:“是不是这里空气不流通,味道有点难闻。”
进来房间好一会儿了,他终于认出这是什么味了,一股淹过的汗味。
这种味道他以前住集体宿舍时经常闻到,后来军职提升搬出去后,已经好久没闻到过了,突然再次闻到,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王仁义握紧手中的杯子,“不是,是我的问题。”
他垂下头,眼神中满是失落。
他昨晚一整晚都没合眼,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秦芝芝。
是不是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才提出分手?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只是和他玩玩,根本不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
想着想着,伤口的疼痛和满心的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更难以入眠,就这么在窗口站了整整一夜。
傅深目光紧紧盯着他,“你有什么问题?”
王仁义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我害怕找到秦芝芝了,她还是坚持要跟我分手,我该怎么办?”
傅深:“……”这问题,他也不知道。
王仁义见傅深不说话,又急切地问道:“深哥,如果嫂子跟你吵架了,跑回娘家不理你了,你该怎么办?”
傅深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比喻,我和你嫂子永远不会吵架。”
王仁义连忙解释:“我知道你们不会,我就是说假如,我想听听你会怎么处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深伸手拿过他的杯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想那么多干什么?去收拾一下东西,我跟你去医院一趟。”
生病了还胡思乱想,也不怕把脑子想出问题。
王仁义呆呆地问:“去医院干嘛?”
傅深指了指他受伤的地方,没好气地说:“不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怎么去找秦芝芝。”
“去军医那里看看就可以了。”
王仁义像是这时才突然注意到凳子上的行李,疑惑地问道:“深哥,你拿行李要去哪里?”
傅深:“去北城,快点起来,人都烧糊涂了,还不肯去医院,你看看秦芝芝到时候会不会喜欢傻子。”
王仁义顿了一下,低声说:“真的不用去医院。”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倒头大睡。
傅深脸色一沉,“不去医院,以后不要找我了,自己身上的伤是什么导致的,还不当一回事。”
天气这么炎热,枪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仁义听到傅深这么说,急忙从床沿边上站起来,“我去。”
到了县城医院,王仁义已经烧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了。
医生连忙叫来护士给伤口换药,随后一脸凝重地跟傅深说要观察几天,如果烧一直退不下去,问题就严重了。
无奈之下,傅深只好留在医院,照顾王仁义,原本计划去北城的行程也只能暂时搁置。
三天后,王仁义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王仁义也知道自己耽搁傅深去找苏月,有点不好意思,“深哥,你快去找嫂子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傅深这才踏上前往北城的火车,在即将到达南城的时候,他下了车。
北城这边,苏月满心期待地等了快半个月,却始终没等到傅深的身影。
王静怡看着苏月一天比一天消沉,每天都默默地坐在院子里,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再跟着杨奶奶出去溜达,只是每天吃完饭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
今天又开始了,王静怡心疼地看了眼苏月,悄悄走进房间,拨通了杨国华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压低声音,“傅深还在部队吗?”
杨国华回答:“不在,回来当天就跟我请了假,第二天打算坐火车出发,结果王仁义生病了,他在医院照顾了三天才离开,怎么,他现在还没到北城吗?”
王静怡:“没呢。”
杨国华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人去哪里了,他离开部队算算有二十多天了,你不要直接这么跟月月说,她怀着孕呢,马上就要生了,受不了刺激,就说可能半路有事给耽误了,军人嘛,乐于助人,路途又遥远,耽搁点时间很正常。”
王静怡:“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王静怡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犯起了愁,该怎么跟苏月说才好呢?
她天天盯着门口,就像块望夫石一样。
要是知道傅深早就离开部队,半路上可能因为帮助别人,一时忘了媳妇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她不得更难过。
“哎呦!”听到杨奶奶突然叫了一声,王静怡急忙跑出去查看。
只见傅深提着一个包,风尘仆仆地站在大门口外面。
苏月看到他的瞬间,立刻笑着站起来,可下一秒,又想起自己等了这么久,心中涌起一股小脾气,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傅深看到苏月明明第一眼看到自己时是笑着的,却突然嘟起嘴,把脸扭到一边。
他心里一紧,赶忙快步走进去,朝着王静怡和杨奶奶礼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