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放出来,我将她收进魂玉中,不会再让她夺舍小月,还会将解药给你们。难不成你们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余婆婆此刻觉得自己胸口憋闷异常,说话都有些费力。
“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不相信你。”萧俊辰仍不为所动。
“我既能悄无声息给你们下春药,自然也能下毒药,春药是从萤蛇身上提取的,毒药是从穿山风身上提的。”余婆婆淡定地讲着自己的毒药来源。
然后又放出狠话,“我女儿魂魄不稳,若再不放她出来,她的魂魄就要消散了,到时,我不介意让你们一起陪葬。”
“可以,但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宋小月首先应道。
“行,你问。”余婆婆满眼都是女儿,这些无论宋小月问什么,她都会回答的。
“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让你女儿夺舍我吗?”宋小月问。
“对。”事到如今,余婆婆不认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为什么会挑我?”宋小月不解。
余婆婆这才将之前一直隐瞒的另一半事实说了出来。
“只是偶然遇到罢了。自女儿死后,我们夫妻悲痛欲绝,用尽各种办法将女儿散落的魂魄寻回,并放在养魂玉内蕴养。
道侣去后,我修为倒退,几近于无,复活女儿成为支撑着我苟延残喘继续活下去的执念地
我曾费尽心思为女儿寻找了一具凡人躯体供其夺舍重生。只可惜事与愿违,由于我女儿生前乃是金丹修为,那具凡人之躯实在太过脆弱,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魂力,最终导致爆体身亡。
更糟的是,我女儿的魂魄也因此遭受反噬,神魂变得错乱。
后来遇到你,我偶然发现你是纯阴之体,不仅是夺舍的适合容器,只要纯阴体质不暴露,还有利于以后修炼。所以我才故意亲近你,可又怕引起你的怀疑,便想着慢慢来。
当初千方百计送你去叶家,也是想借叶家的修炼资源与环境,使你能够修炼,尽快提升修为,这样才能让我女儿夺舍。然事与愿违,谁曾想你竟经脉堵塞,无法正常修炼。
成为凡人后,我的寿元所剩无几。而我女儿不仅神魂错乱,而且状态极不稳定。你无法修炼,若强行夺舍,下场只有一个,爆体而亡,而我女儿也会魂飞魄散。我当然不希望那样。
我与你相处这些年,还是有感情的。若不能夺舍,便也是你们各自的命。
我都已经放弃夺舍的念头了。谁知造化弄人,上苍竟将萧俊辰这个纯阳之体送至我面前。
合欢宗是有名的双修宗门,门内有着关于纯阳纯阴之体双修的详细记载。据说这两种体质的人双修,可以疏通经脉、修复丹田,甚至还能大幅提升修为。
两种世间罕见的体质竟同时被我遇上,在我看来,这就是我对失去女儿的最好补偿。
我大限将近,就想在死前尽快给女儿安排好一切。怕女儿夺舍再次反噬,只能采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助你踏上仙途,提高修为。只有你修为足够高,才能承载余我女儿的魂魄,夺舍后才不会被反噬。”
宋小月静静听完。
猜到是一回事,但亲口听当事人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血淋淋的真相让她心里挺难受的。
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是被算计的那个。
余婆婆蹒跚着靠近宋小月哀求道:“我知道我算计你是我不对,现在你不也好好的吗?你就让萧公子将我女儿的魂魄放出来吧!”。
宋小月直视着余婆婆的眼睛:“若不是萧大哥见多识广,又足够机警,现在的我,怕是早没了。”
余婆婆见宋小月没有放女儿出来的意思,垂下眼睑,猛地朝宋小月撞去。
宋小月一个不稳被撞入阵法内。
“还不打开阵法,你不想救她了?”余婆婆朝萧俊辰喊道。
萧俊辰赶忙去撤阵盘。
那魂魄一见宋小月进来了就直朝她扑去,宋小月想躲开,但那黑雾径直朝她识海攻去。
萧俊辰立马扔出一张炽火符,炽火符只来得及烧掉一半黑雾,另一半仍钻入宋小月识海。
宋小月只觉灵魂传来一阵痛楚,然后发现识海中多了一团东西。
正是剩下的那半团黑雾,黑雾扑上去撕咬她的灵魂。
宋小月气急,论打架,在宋家村她就没输过,也发起狠来与那黑雾互撕。
萧俊辰看到宋小月紧闭双眼,满脸痛苦,冷汗直冒,却干着急帮不上忙,终是忍不住踢了余婆婆一脚。
余婆婆身体撞到墙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扶着墙缓缓靠坐在墙角,冷冷瞪了萧俊辰一眼,然后就直直地盯着宋小月。
半个时辰后,宋小月缓缓睁开双眼。
“你是谁?”萧俊辰颤声问道。
“萧大哥,是我。”宋小月感到十分疲惫,打架太累,尤其灵魂互殴,现在她只想睡觉。
萧俊辰仍不放心,实在是怕那个恶心的女鬼夺舍成功,
于是继续试探,“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从青额白吊虎嘴下救了你一命,那个救命之恩你还没还吧?“
“萧大哥记错了,我遇到的不是青额白吊虎,而是赤头青尾兔。救命之恩我都记着呢!”宋小月有气无力地纠正道。
“小月,真的是你!”萧俊辰长吁一口气,上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嗯,真的是我。”宋小月轻笑。
“咦,怎哪里来的血腥味?”萧俊辰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朝周围看去,才发现缩在墙角的余婆婆嘴角还在缓缓溢出鲜血,鲜红的血液顺着身体流淌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血泊。
宋小月也也察觉到了异样,目光跟着转向余婆婆所在方向。
此刻,她与余婆婆之间再无半点情份。
“我的娇娇没了,是吗?”余婆婆声音颤抖地问道。
宋小月点头,那个女鬼剩余的一点魂魄已经被自己吞噬掉了。
余婆婆身体一颤,用手轻轻擦拭掉眼角滑活的泪水及嘴角的血渍,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无神,喃喃自语般道,“也罢,或许这就是命吧。如今我也要走了。黄泉路上,我们母女也能做个伴,倒也不至于太过孤单寂寞。”